容央心里一酸,又一暖,点了点头。
那痛实在太难捱,活生生把人撕开一样,生前痛,生时痛,生完了也还是会痛。容央含着泪凝望褚怿,看他准备怎么安慰自己,怎么向自己表达谢意及敬意。他一定要足够体贴,足够温柔,足够深情,不然,就一定对不住她今夜的一腔孤勇。
褚怿把她的眼神读懂了,若是以往,他在读懂她的小心思后总会笑一笑,但是今夜他没有笑,他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,很郑重地承诺:“以后不生了。”
容央怔然。
夜色里,他的口吻很坚定,并不是哄慰,而是真的在承诺,在下决策。反正他打小也就是个独子,一生只有一个后人,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奇事或憾事。
可是容央反倒慌了,有点无措起来。她在大难之后等待他的抚慰,他如不给,她自然很难再有继续为他闯那鬼门关的决心,可他一旦给了,甚至为避免她再受苦难,宁可牺牲、让步,她便会于胆怯后怕、忐忑犹豫中焕发出巨大的勇气和责任感来。
“至少……再生一个吧。”
容央也很郑重地道:“一个小郎君,他太孤单了。”
——一个小郎君,他太孤单了。
这句话歪打正着,在褚怿心里戳了一下。他摒开那些杂思,笑一声道:“生个小莺莺么?那或可考虑一下。”
容央爱看他笑起来的样子,心情拨云见日,扭头往帐外,道:“小悦卿呢?我还没看过的。”
褚怿道:“奶娘抱去休息了,等天亮再送来吧。”
容央有点遗憾,但也不强求,看回褚怿,笑道:“像你还是像我?”
褚怿想起那皱巴巴的一张脸,如实答道:“都不大像。”
容央蹙眉:“为什么?”
褚怿:“不怎么好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