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块新鲜的木头,闻人椿削得拼命又焦急,留了许多倒刺。有那么几根戳在她手里,也有那么几根戳在他手里。
“我没有踢它。”他没头没尾,叹着气说道,“我答应过你的,不会再踹你,自然也不会踹它。”
闻人椿却听懂了,默默松了手。
霍钰于是蘸了蘸墨,思索片刻后,几笔便将小白狗的模样画了出来。
惟妙惟肖,尤其是那双笑眼。
可是这双笑眼却让闻人椿想起那双被痛楚折磨得发了红的眼。她咬了咬牙,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。
闻人椿将木板插进了小白狗的土坟,然后不断地修整着土坟的形状。
要圆,要很圆很圆,家乡的人都说,坟越圆,下辈子越圆满。
她想得认真。刮得手都红了,指甲里戳进了许多烂泥,她都没有发现。
“小椿。”
听见霍钰的声音,闻人椿才想起他还没走。她知道自己不该将一切怪在霍钰身上,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怪罪霍府二少爷,于是起身,回了一句:“谢谢二少爷。”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是一样的,没有怨怼、没有悲痛、更没有脆弱。因为那些不会是主子们想要的。
“要哭就哭出来!”他却说。
强压着的悲恸难熬就这么涌了上来,像突来的涨潮,将来不及逃走的人统统卷了进去。
出乎霍钰的意料,闻人椿仍旧忍住了,她死死地咬着唇、不断地眨动眼睛,一张脸压抑得通通红,但是没哭。
“过了今日便不准再哭。”
“还琼很伤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