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忘了,霍钰有腿疾,走不了如此笔直的路,也忘了霍钰的个性,便是要解释,也会将自己锢在原地、抓着她的肩膀,由不得她不听。
他哪有陈隽这样慢悠悠的温吞个性。
“是霍先生吩咐的。”陈隽一向不给人难堪。
闻人椿便冲他尴尬地笑笑:“是我任性,大晚上还要在外头走,害得你也不好回去睡了。”今夜这一折腾,怕是快要二更,往常这时候,她与霍钰早就睡下了,便是有睡不着的时候,也能拥成一团,或读些新潮的诗词,或讲些生意场上的权衡,有时闻人椿嘴巴闲不住,还会碎碎叨叨地跟他说些街头巷尾的俗事儿。
怎么忽然觉得那些事情都在远去呢。
若她今日领悟不到霍钰的考量,霍钰是不是会遣人将她送给霍钟。
毕竟他要娶许还琼了。
“这条路你是不是走错了。”置身事外的陈隽犹在一心看路,“记得方才你说要回药材铺的。”
“是,天太黑了,我走糊涂了。”
“那我走在前头吧。”他步子大,很快追了上来,又超了过去。
走了两步,陈隽似是想到什么,停了步子折回到闻人椿的身侧:“你是不是走不动?”
“……”
“若你不介意,我可以背你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古怪,但更深露重一片黑茫茫,闻人椿无心细究。
她只是摆了摆手,连说“不用”。她从来知道自己身份,没资格娇生惯养喊苦喊累。
“可你受伤了。”陈隽盯着她的手看。他觉得自己愚钝不堪,明明早就注意到了,明明担心了一路,却在她回头那一刹那忘得精光。
闻人椿这才看到自己手腕处沾到的血迹:“我没事,那是别人的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