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绕过中天时,他们勉强找到了一个山洞。霍钟戒心重,想再往深处走走,闻人椿却挣开了他的手。
“对我倒是凶得厉害。”霍钟就此罢休。他像只雄狮,绕着山洞走了一圈,而后转过身,猛地凑到了闻人椿的鼻尖。她眼睛水汪汪的,却愣是没有留下一滴泪,相反地,她此刻还知道竖起敌意,一双英气的眉毛拔得很高。
“好!”霍钟在她脑门上拍了拍,“继续忍着。我最讨厌哭哭啼啼了。”
闻人椿别过头。
她不会流眼泪的,不会在不心疼她的人面前留下一滴泪。哪怕心中早已是汪洋决堤。
霍钰,他怎么可以!
他一次次地要自己信他,让自己做了一场场痴梦!如今二话不说,就让她醒得这般猝不及防,甚至——他根本不是要她醒,他要她死。
闻人椿想到心快碎成五六七八块。怎么会这么痛,比受霍府家法时还要痛,甚至比当初被爹娘扔在戏班子的时候还要痛。
“现在能信我了?”闻人椿的挣扎让霍钟腿上的伤痛减轻了不少。他今夜奔波太多,止疼的药汤失了效,疼痛一起,脖子边上的青筋都开始乱跳。
闻人椿不知是想要欺人,还是自欺,振振有词道:“也许那些人都是你派来的,你要我恨霍钰,要我替你报复霍钰!”
霍钟为她的奇思妙想失笑连连:“精彩!不愧是戏班子里长大的。小椿,若你能用揣测我的心思揣测霍钰,那霍钰可就有的受了。”
“不劳大少爷操心。我自然会向他问清所有事情!”
“他会告诉你吗?还是吃一堑,长一智吧。”霍钟的声音渐渐没了。他身上古怪的兴奋劲儿消散了许多,反而一直摸着自己的膝盖,有时整个人会触雷一般停住,像是有针刺进了他的天灵盖,却没听他哼哼一声痛。
闻人椿收起了眼神。她不想问,也不愿问。
她连自己都顾不好。
嘭。
声响剧烈,让闻人椿从短暂的蒙蔽心智的瞌睡中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