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余微笑道:“好好活着,该帮衬就互相帮衬,以后的路就得靠你们自己走了。”
麻圆瘫坐在地嚎哭,这个来自于四川的青年学生,中学退学从军,他今年才十七岁。当兵一年半,其中有一年都是作为伤员活着,退役前是个下等兵。
很难想象,这些人中有半数都是读过书的。前半生学习的礼义廉耻、数学国文、科学物理等,在从军的半年多时间内没有用武之地,而学习几个月如何使用缝纫机和裁剪衣物,将是他们后半生的依仗。
步履蹒跚走出早已不是川军团团部的院子,陈余每走一步越发难行。
麻圆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屋子和生活,可是自己又将要前往何方?
去西岸找驻扎在铜钹的阿译,还是在禅达城里漫无目的游荡,首先要离开这处充满回忆的院子。
离开这里,往前方的街道路口走。
转过几个街角和巷口,陈余回到面摊老板哪里,从兜里掏出一枚半开丢在桌上。
“刚才她给你的钱退给我,这是我的面钱。”
老板一头雾水,但还是拿起桌上的半开,找回之前的国币,顺带给陈余找了五毛钱国币。半开和国币的价值,在日渐许久的战争中差距越来越大,一个是硬通货,另一个则是贬值飞快的纸币。
“军爷,你要去哪儿嘛?”
拿过钱,陈余回头望了下那个人出现的巷口,迈起步伐往前走。在禅达错综复杂的羊肠小道中找到她的家,实属大海捞针。
走到口路,陈余又倒转回来,面摊老板就这样看着他,伸手望前面巷子一指。
“把着右手转三个口子。”
陈余扭头看向他,那里陈余知道,不是一个正经女人居住的巷子:“你知道她住哪儿?”
“军爷不是找女子耍?”
“滚尼玛的蛋,老子把你面摊子给掀了!”
气呼呼提着书,陈余扭头离开面摊。以后再也不光顾他的生意,这是陈余决定给他的最大处罚,想了想也只能这样发泄怒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