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处于熟睡中的易德二人被屋外传来的声响赋予了醒过来的力气,他们的身体很不满意自己被吵醒的睡眠,就连眼皮都做出了抗争的状态,但屋子外面越发接近的马蹄声如同板砖一样,轻轻敲醒了沉睡的心灵。
他们慢慢张开了眼睛,看到的却不是忙碌的世界,而是睡意全消神情警惕的对方。
一瞬间,两人如同事先说好的那样,陈广快步贴到了屋门当中,借着门缝想看看外面的动静;而易德则是来到铁柱的旁边,做出准备将其背起的预备式。
明明都是刚睡醒的身体和大脑,这两人却做出了最迅速的决定而且明确的决定,不愧是长达十三年的父子关系,说的就是一个默契。
易德侧着眼屏着呼吸,虽然身体的动作是向着床上的铁柱,但这目光却牢牢地钉在门后面的陈广,只要陈广稍有异样的动静,易德就立马将铁柱背起逃出去。
这边的陈广也一样,透着门缝,他注意着外边的任何风吹草动,心想只要有一处不对,就给易德两人打掩护,但他瞅啊瞅的,等到两人都快憋出病来了,这门外的马蹄声还没全然靠近,就好像,一直在村外面绕圈一样。
眼看着两人开始喘起粗气来了,这屋外的声响才慢慢地停了下来,凭着听觉,陈广两人分明感觉到对方正是在这屋子旁边停下的,但借着缝隙,陈广又什么都看不到,就只好想着再蹲一会,看看情况。
易德也猜到了父亲的想法,但自己现在已经手汗都出了,他怕待会跑起来,托不住铁柱的屁股。于是他裤子上擦了又擦,擦到手掌心都泛红了,这汗水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,非但如此,就是连额头和背脊,都被汗水打湿了。
陈广也差不多,说实话,这两天的异常现象本身就吓得他有些神经失常了,这一大早刚睡醒就整这一出,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啊。
几息之间,陈广咽口水已经有不下十回了,但这跟烧过似的喉咙完全不讲道理,大有一副哪怕你生吞了整一桶水都不会被滋润的模样。
特别是在声音停下来后那片刻的安静,更是让两人都感觉心跳到了嗓子眼上来,顺便还被那刚烧过喉咙的烈火烤了个遍。
这时,贴在门上的陈广听见外面有下马走动的脚步声,听那动静,对方数量只有一个,而且声音是往自己这边靠近的方向。
“难道是铁柱他哥找来的救兵?”
陈广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,但又有些不敢肯定,毕竟如果那老大哥能找来救兵,那怎么没有他的声响。莫非是遭到了不测?
或许只是路过的旅人?只是来找个歇脚的地方?
正想着,门外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。
“屋里边的朋友是在怕我们吗?”
他知道有人?
瞬间,一股寒意从他们的脚尖蔓延上来,如同有一条巴掌大的百足蜈蚣在他们身后攀爬着、寻觅着、最后在头顶处驻足下来,上百只的脚如同针一样扎进了后脑勺的深处,然后它抬起了扁平的脑袋,晃动着头上的两根触须,张开了它那如同布满了荆棘的深渊巨口,旁边那两颗硕大的毒牙晃动着就想咬过来。
“放心,我们是受托前来救你们的!”
对方知道我们受困于此,难道真的是铁柱他哥搬来的救兵,但他人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