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两只胳膊架在拉杆上,一手揉着自己的眉心,说,“谢谢你啊,唐舟……你真是帮了我大忙。”
他感激唐舟从头到尾什么都不过问,不问及他的婚姻状况,不问他为什么住在朋友家,不问他为什么又突然带着全部家当搬出来。
“shit haens,”唐舟也靠在栏杆上,“我以前一直在想,这句话要该怎么翻译才能既贴切,又言简意骇,直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来。”
陈原歪过头,认真地思索了半天,摇摇头道,“你别说,如果非要翻译成’世事难料’,似乎又少了点调侃的意味。”
“所以以前碰到这类情况时,我都只能说一句,shit haens。”
陈原抖抖烟灰,“哈哈,大家总说一切都会好起来,触底就会反弹。”他眨眨眼,自嘲道,“可是说不定我的人生就像滑滑梯,咣当一声,我以为我到底了,其实不然,我只是在拐弯,过了这个弯,我的速度还能更快。”
陈原第一次十分罕见地将这类负面想法说出了口,他停顿一下,咬上烟嘴不再说话。他不想把唐舟当成自己的垃圾桶,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为人偏激。陈原在外极少谈论自己的想法,无论是政见,还是私人生活,他总能将距离感调整得刚刚好,朋友们普遍评价他亲和、风趣,但这种亲和感绝不是建立在他方才那种论调之上的。
“起码滑滑梯不费力气。”唐舟竟然接了话茬,“爬楼多累,爬了半天八成还在原地,小时候爬那么多层楼梯,不就是为了上到最高的滑滑梯吗?”
陈原略显吃惊,随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,“是啊……倒是一路顺到底。”
两人吹着夜风,在这种奇怪的、并不受人欢迎的想法中自娱自乐了好一会,唐舟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嘴角,问道,“你的嘴怎么了?”
陈原伸手摸了摸嘴,这才发现伤口处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硬壳,“……搬东西磕到了。”
“是吗?”
唐舟这一个疑问句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,其实他大可不必担心对方看出点什么,主要还是自己心虚。陈原踩灭烟头,耸耸肩,轻松道,“shit haens。”
小糖片
18
对于陈原搬家这件事,周周是最高兴的,隔天一起来看见他在客厅里工作,一连“呀”了三声。
陈原听到动静抬起头,说,“周周,我得在你哥哥这里借住一段时间……哎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