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第一次戒了,”唐舟语气一顿,似乎在歇息,喘息声沉重得犹如一只强行运作的破旧风箱,“出汗是正常的。”
陈原沉默不语,低着头看他,似乎在怀疑这话的真实性。
唐舟闭着眼也像能看透他的心事,“真的,只是以前都没成功而已。”
陈原犹犹豫豫地将手机收回口袋,“要不你去床上睡吧,我扶你回去?”
万一放在沙发上睡一晚上着凉了、生病了,那就是得不偿失。唐舟没有拒绝,陈原姑且当他答应了,他抬起唐舟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,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,同时稳住下盘,暗自给自己的老腰打气。
他屏气凝神,内心数到三的时候双腿一蹬,把唐舟的上半身从沙发上抱了起来。唐舟被他这样一拱,兴趣缺缺地掀开眼皮,这个方位他只能看见陈原的头顶,听见他急促的喘气声。
唐舟见他十分费力,于是一手在沙发垫上一撑,帮着支起自己的上半身,陈原却以为自己突然得了怪力,赶紧趁热打铁,将人从沙发里拉起来,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朝卧室里踉踉跄跄地走去。
唐舟虽然浑身疼得厉害,但不至于寸步难行,可是难得见到有人对自己这样费心尽力,他不禁放慢软绵绵的步伐,往陈原身上靠去。他这一靠,陈原的负担就加重了,他带着唐舟直直往左侧的墙壁撞去,全靠他电光火石之间左脚一伸,蹬在墙角,才不至于一齐摔倒。
陈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唐舟扛到床上,他给人盖上被子,揉了揉酸痛的肩膀,接着又一路小跑去厨房烧水。他没在唐舟家里找到保温杯,就干脆把一整个烧水壶端进屋里,搁在唐舟的床头柜上。
“记得喝水。”他还不忘拿了个空玻璃杯摆在床头,“别出汗出得脱水了。”
他弯下腰继续对躺在床上的病号说,“我把你的手机放枕头边上了,要是半夜不舒服,爬不起来,你就给我打电话,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。”
滔滔不绝了半天,没有得到一句回应,陈原以为他已经睡着了,正准备轻手轻脚地离开,唐舟虚虚地喘了口气。
“陪陪我吧。”他轻声唤道,“陈老师,陪陪我。”
陈原脚步一顿,某一根心弦被人轻轻拨动,在耳边振荡出微弱的回音。他折返回来,侧头看向睡在阴影之中的男人。t打量了半天,尽管分辨不出对方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梦话,他还是走到床的另一侧,脱下外套,钻进被子里。
一旦在唐舟身边躺下,陈原后背上就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,可能是穿的衣服太厚,又或是感到有点紧张,他不敢随意翻身,只能保持着面向对方的睡姿。双眼逐渐适应起黑暗,能够看清物体的轮廓,他发现唐舟的呼吸似乎并不顺畅,胸膛不规律地上下起伏着。他不禁有些担忧,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,一时间又想摸唐舟的额头,又想给他擦汗,最后都害怕自己惊醒他,堪堪收了回去。
“会好的。”陈原低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