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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懒得动弹,怕把李重山招来,自己现在应付不来,索性躺在榻上,胡乱想着一些事情。而后门扇响了一声,李重山端着木托盘进来了。

“醒了怎么不喊人?”他在榻边坐下,用手指拨开江逝水散在额前的长发。

江逝水闭了闭眼睛,不是很想看见他的模样。李重山用拇指按了按他的眼角:“不用藏了,这里,一副恨死我的样子。”他倒不在意:“还是和平常一样好看,红红的,我早就想看看了,原来真的不是抹了胭脂。”

他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,也不想想昨天做了什么事情,今天又跟没事人似的,没皮没脸地凑过来同他说话。

江逝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,偏头躲开,撑着手从榻上坐起来。一开口,把自己都吓了一跳,他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。想来也是,一整晚又哭又叫的,不把嗓子喊坏才怪。

李重山轻笑一声,从木托盘里拿起一瓶玫瑰露,用小铜勺舀了两勺,兑在温水里,慢慢地喂给他喝。

两个人都不像昨天那样失态。李重山不后悔已经发生过的事情,他唯独害怕江逝水恨他,为长远计,才厚着脸皮、耷拉着尾巴要求和。而江逝水思忖着自己如今势单力薄,就算跟他吵闹,也闹不出个结果,要惹恼了李重山,还是自己受罪。

所以两人克制着各自的心思,竟也有几分波澜之后的平静。

江逝水喝了半碗就把他的手推开,清了清嗓子。李重山端着玉碗,看了一眼淡琥珀色的花蜜水,鬼使神差地低头抿了一口。

“甜的,你再喝两口。”李重山重又把碗递到他唇边,“孟叶朴说要让你喝完。”

江逝水没办法,把碗接过去,仰头饮尽了,就放在托盘上,神情与动作都淡淡的。直到李重山勾住他的衣带,他几乎是在片刻间就回忆起那种死死地掩着人的口鼻、令人窒息的潮湿感觉,脸色煞白,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。

隔着衣裳,李重山的手顺着他的脊柱滑下去,最后轻点一下:“孟叶朴让我给你上药,你转过去。”

他知道江逝水生得白,昨天夜里没点蜡烛,看得不是很清楚,今日再看,他确实是白得像玉像雪,日光照着,像要化了似的。在他自己看不见的身后,撞在供案上留下的一道青紫,被掐出来的痕迹,还有咬得深的牙印,更衬得他白,又显得他可怜。

江逝水不知,只觉得疼。

李重山剜了大块药膏,按在他的后颈上,用食指指腹慢慢地抹开。

“孟叶朴骂我了,说我不该这样下狠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