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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不是他从中作梗,江逝水就不会把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,也就不必有后边这样多的事端。

庙里有些昏暗,看不清楚字迹。吴易点起蜡烛,放在梅疏生手边,同情地看了他一眼。梅疏生早在那回江逝水在进京路上逃跑,被抓回来之后,就被囚车从另一条路送上了京,用的还是周进坐过的囚车。

李重山想从他身上挖出他经营的其他事情,却并不把人关进朝廷天牢,反倒私设牢狱,把人关进田庄的寺庙里。方才在外边见到的几个人,士兵就是行刑人,对犯人用刑的,太医就是在犯人将死之时,吊着他们的一口气,让他们不要这么快就死了。所以,虽然梅疏生现在看着还挺干净,其实衣裳下溃烂的皮肉无处不在隐隐作痛。

那些太医还有其他用处。把人关进来的时候,李重山特意嘱咐了,不能动手——不能动梅疏生的手。因为江逝水会给他写信,要他留着手给江逝水回信。这些太医的另一个用处,便是给梅疏生保养双手。

当然还有一件。在李重山根据刺客的踪迹找到他们大部分的人员名册之后,他就不再需要从梅疏生那里知道什么。他觉着梅疏生待在这里,好像也很无趣,在一次从他这里拿走要给江逝水的回信之后,他让人运了一个丹炉进来。

那些太医就是提供药方,教他炼丹的。一开始柴火用的是梅疏生自己的木轮椅,将木轮椅烧干净了,才用附近山上的树枝。

至于他炼制的丹药——

这时梅疏生已经写好书信,由吴易交给李重山。李重山看过一遍,没有问题,便收了起来。

他再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盒,让吴易拿过去。吴易把东西放在梅疏生面前,梅疏生打开玉盒的瞬间,面色就沉了下来。

“你的药炼得还差一些,这是孟叶朴的药。逝水一开始不大高兴,把整盒都打翻了,这盒给你看看,往后照着这个来。”

李重山只瞥了他一眼,转身要走,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梅疏生忽然暴起,抓起玉盒,朝他砸去。没有砸中,玉盒摔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
梅疏生很快就被两个士兵按住。他知道这药意味着什么,但是被关在此处,许久不曾开口,一开口便是野兽一般的哀叫。

“你别碰他!你不许碰他!”

他双腿已废,又没有轮椅可坐,被按在地上,只能挣扎着往前爬。

李重山猛然转身向回,快走几步上前,锦靴踩在他的脸上:“逝水是我亲自娶进将军府的,你同他有什么关系?轮得到你指手画脚?”说给梅疏生听,也是说给他自己听:“逝水不喜欢你,他一直都不喜欢你。”

梅疏生口中满是鲜血,还正一股一股地往外涌。他啐了一口血沫,说话声音虽轻,却也坚定:“他说他不喜欢我,可他也没说他喜欢将军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