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旨还未传入宫中,太后就已自刎于慈宁宫。尸首由草席子一裹,便丢去了乱葬岗,沦为野狗果腹之物。
升平跟着受牵连,失了长公主之位不说,还被押入慎刑司,终身不得而出。
内侍冲进毓德宫拿人的时候,还是子夜时分,她在床榻上睡得正香。养尊处优了十多年的公主,就这么衣衫凌乱地被拖拽下床。任凭她喊破嗓门,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捆了双手双脚,一根抬杠从手足间穿过,如猪狗般被抬了出去。
皇城里是一派风雨飘摇,行宫则仍是一片春意盎然。
册封皇后的诏书已正式下发,钦天监核算命格,草拟了几个吉日。卫烬考虑了大婚的筹备,将日子定在初秋,红枫满城之际,由礼部和钦天监携手一块筹备。
姜央彻底闲了下来。
封后的旨意已经传遍帝京,若是平时,这会子早有人挤破头,变着方儿地登门道喜。奈何行宫远在京郊,这路远山峻的,旁人纵使真有这个心思,也没这个精力。
心中大石已落,又没有闲杂人等打搅,姜央难得脱了拘束的常态,每日不是和云岫戴着帷帽去后山采摘果子,就是到山林间观赏景致。日常吃的东西,也从市场采买的,换成了现摘的果蔬。兴之所至,便去山下泡汤泉,水面漂一个木制托盘,放上井水湃过果子和蜜酒,日子好不惬意。
时日转眼进入五月,立夏。
一候蝼蝈鸣,二候蚯蚓出,三候王瓜生。一年中风景最是热闹的时候,曲杨满岸,榴花照眼,翠绿里夹着几簇嫣红,瞧着就满心欢喜。可连城却要回去了。
南缙与北颐的通商之事也基本敲定,早在四月末,南缙使团就已经带着消息先一步踏上归途,为通商之事做最后的准备。连城独自留下处理余事,如今也已全部了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