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虽然从来报喜不报忧,但并不代表在国外的这两年里她没遇到过挫折,太多的夜晚,因为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无所依靠,压抑失眠;太多的夜晚,因为不知道怎么应对复杂的人际关系,烦忧孤独;太多的夜晚,她为了台上那短短几十分钟甚至十几分钟的表演,抓狂奔溃。
可正是因为她独自经历了太多的磨难,才会练就如今的沉着冷静,再大的国际舞台她都闯荡过,难道会怕一个深宅里的妇人?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她秦嫣没什么好怕的。
大太阳天,秦嫣不急不忙地上楼洗了个澡,换了身衣服,还顺带理了理一头微卷的长发,王妈这一等就生生等了四十分钟,这位秦大小姐才姗姗来迟。
倒是换了件黑色的束腰短袖上衣,一条修长的阔腿裤,踩着双尖头细高跟,简洁大气的名媛范儿,妩媚中又透着几分干练。
临走时,林岩还有些不放心地说:“你有事打电话回来。”
秦嫣甩了甩香喷喷的卷发:“放心吧。”
说完便出了门上了钟家的车子。
车子开到上山区进了钟家,秦嫣便被直接领去了一楼偏厅的会客室,钟家一楼偏厅很大,有些中国风的装修风格,地上是高档的驼色花卉地毯,两排中规中矩的白色单人沙发,这正式的场合跟会见什么领导人似的。
秦嫣一进偏厅就看见偏厅四个角落都站着人高马大的安保,一身黑衣很精壮的样子,她不动声色环视了一圈,王妈让她坐一会,说太太马上下来。
秦嫣独自在硕大的偏厅饮了会茶,蒋华珠才在王妈的搀扶下走进偏厅,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佣人,她一身手工刺绣的长裙,华贵别致,头发盘得一丝不苟,样貌倒是比前些年秦嫣见到的样子更加苍老了一些,脸上也透着明显的病态,走路似乎都需要人搀扶的样子,倒也显出几分养尊处优的姿态来。
她一进来,秦嫣便已经放下茶杯站起身礼貌地说道:“钟太太好。”
说来秦嫣和钟藤也算平辈,通常在东海岸,认识的平辈之间叫对方父母都会直呼叔叔阿姨,秦嫣虽然态度谦和,不过称呼之中倒是带了几分不失得体的疏离。
蒋华珠淡淡地点点头:“坐吧。”
秦嫣等她入坐后,才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落座。
蒋华珠似乎身体不大好,轻微咳嗽了几声,王妈立马递上帕子,她漫不经心地接过抬头看了眼秦嫣说道:“这次回来,打算什么时候走?”
秦嫣心里盘算着,她和这个妇人可是半点都不熟悉,她倒是挺关注自己的动向的。
便也平淡地回道:“一时半会恐怕走不了。”
蒋华珠用眼尾瞥了她一眼,低头将帕子放在一边:“我这个小儿子虽然小时候我带得少,但到底也是在身边看着长大的,现在我上了年龄身体不如从前了,很多事以后还得指望他。”
秦嫣琢磨着蒋华珠话中的用意,很快回道:“那是您的家事。”言下之意关我屁事。
蒋华珠此时抬眉端得正是一股震慑的威严:“你知道就好,我今天喊你来就是怕你不知道,当年我儿子成年礼的事我并没有找你,昨天你却当着整个东海岸人的面将他弄伤。
他这两年在我身边越来越上轨道,倒是你一回来,人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。
我儿子虽然做过不少恶事,但其实头脑简单得很,我希望你不是对他使什么欲情故纵的把戏,毕竟你们家的女人都厉害得很。”
她说完似乎看都不愿再看秦嫣一眼,侧过头伸出手,王妈便把茶放入她的手中。
秦嫣下巴一昂,毫不示弱地看着她:“钟太太说我们家的女人都厉害得很,这句话我就听不懂了,您是在拐弯抹角说我妈吗?东海岸谁不知道我妈与世无争,性格寡淡,您说我妈厉害,我倒想听听怎么厉害个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