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蔻原只是以此换些银钱谋生,看他如此神情,不由生出肃然之心,颔首道:“我既做了这事,定会有始有终。”
声音不高,却柔软悦耳,暗藏笃定。
谢无相审视般盯着她。
沈蔻不闪不避,目无波澜。
片刻后,谢无相似是信了她的承诺,神情愈发温和,道:“既如此,我以千两买这戏本。随我来。”
话音落处,不远处侍立的老仆快步上前,扶着那把椅子,极熟稔地将薄毯收起。
而薄毯下的一切,便在此时尽数落入了沈蔻的视线——那椅子瞧着与寻常的躺椅无异,实则装了轮子和踏板,只是方才被曳地的薄毯遮着,瞧不出来。此刻老仆推着轮椅碾过青草地,谢无相虽红衣烈烈、姿容清雅,腿脚却纹丝不动。
如此人物,竟不良于行!
沈蔻才因那千两银钱的许诺大喜过望,瞧见这模样,顿生惊愕痛惜,忍不住低低吸了口凉气。
便是这细微动静,竟令谢无相遽然回头。
他猛地盯住她,眼神凌厉冰寒。
转瞬之间,方才的温和内敛便荡然无存,只剩锋锐如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在春日暖融里看得人背后直冒冷汗。
沈蔻被他吓了一跳。
她再也不敢看他的腿,迅速收回目光垂下脑袋,亦步亦趋地跟在曾俭身后。
然而心里,却咚咚乱跳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