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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怀垂下眼睑,指骨慢条斯理地敲打桌案,摸约半盏功夫,内监高声道:"宣聂王入殿——"

乱成一锅粥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,容怀抬起眉眼,视线落向正对的大门。

天光通过敞开的大门照进来,一道人逆着光慢慢走进来,直到他眉眼轮廓完全暴露出来,容怀双眼蓦然张大,从龙椅站起来:"阿青——"

系统都吓了一跳,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向来从迫的容怀流露出这样激动的表情。

聂王行至殿中,也听见了这一声呼喊,他乌发铁冠身披漆黑甲胄,身材峻拔,大步如风,鬓发从耳后分流,让人想到冻彻骨缝的寒铁。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:"参见陛下。"

容怀从玉阶上走下来,一步一步走近聂王,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,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——聂王显然有谋逆的倾向,容怀在这个时候手无寸铁的接近他,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。

晏灼眉心也随之蹙起,浑身肌肉紧绷,就等着随时上前救驾。

走到聂王身旁,容怀在他耳边轻唤道:"长恪。"

唤他这个名字的只有一个人,聂王冷漠的表情陡然骤变,就像冰封多年的寒铁一寸一寸的剥落,他倏然抬起头来,眼里充斥着难以置信,他出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帝王:"……陛、下?"

"是您吗?陛下?"

满朝文武都一头雾水,容怀不是陛下,还能谁是陛下?聂王莫不是久不入京,连帝王都认不得了。

容怀笑了笑,他从玉案上抽出一张雪萱折了只纸鹤,聂王看到那只似曾相识的纸鹤,呼吸喘息沉重,浑身上下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,最后竟大步上前,张臂将容怀抱在怀里。

温热的吐息吹拂在颈边,聂王低声道:"陛下,臣好思念你……"

伤情还未痊愈,聂王动作幅度过大,坚硬的甲胄撞得容怀禁不住咳嗽一声:"咳唔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