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天珑月阁的门槛快要被人踩烂了。
从前说过话的、没说过话的, 点过头的、哈过腰的,甚至是见过面的、没见过面的都揣着价值不菲的“心意”往珑月阁送。可偏偏这座隐在杏树里的荒僻院落,门难敲的很, 大多数人只能是怎么来又怎么回去, 将“心意”偷偷留在门口。
所有人在心底紧张起来,扳着手指数数自己与这位新晋皇后有没有过过节, 哪怕只是一个白眼。没一个能在夜里睡得安稳。
尤其是贤妃。
她从来都跟着庄贵妃穿一条裙子, 庄贵妃指东她不会往西打, 就是这样的忠心。忠心这事情,人在位是好事,人一旦失了势, 便是沉沉的负担。
她像个铁锅上的活鱼一般,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。心烦意乱的手里捻了个佛珠, 终于还是没忍住, 暴躁的将佛珠使劲一扯, 滚圆的珠子便哗哗哗的从床榻上滚落下来。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
宫婢听见这声音,赶紧急匆匆进来,捧着盏宫灯抖抖搜搜的蹲下身子将佛珠捡了起来, 放在一旁桌案上的八宝盒里,这才回身安慰道:“娘娘若是担心,不妨也带着些心意去珑月阁探探?”
贤妃烦躁的转过来, 抱着头说:“本宫头疼, 怎么就突然……让她当了皇后?从前我那样对她,她肯定想着法要收拾我呢!”
“这……您也没做过什么不是吗?那些事都是庄贵妃做的, 您不过就是一旁附和而已,还能怪罪到您的头上吗?”
“你又不是没看到,那日她那婢女多么刚烈, 簪子往脖子上戳的时候,眼睛都没眨一下啊!听说那宫婢是她从沈府就带着的,怎么能轻易就忍下这么大的亏?”
宫婢道:“娘娘,那不是都过去了吗?奴婢听说那个婢女还活着,就……不会再去追究了吧。”
贤妃噌的一下坐起来,瞪圆了眼睛道:“怎么不会?你看那沈月柔是个善茬?她不吭不哈就把庄贵妃扳倒了,那得是多大的能耐啊!还有她的爹,是宰相啊,从前我怎么就忘了她是宰相的女儿呢?”
“还有那个静妃,也是她一手扳倒的,这女人不动声色就把这些厉害角色都收拾了,我……我这种小鱼小虾怎么活?”
宫婢惊慌,下意识扶住贤妃,犹豫了半天道:“娘娘,奴婢有一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贤妃转过头,定定看着她:“讲!”
“您入宫后一向不受皇宠,虽然是妃位,却也没什么实际的东西,您性子软心也善,本就不适合宫中的尔虞我诈,不如……自请去静云庵清修,一来暂避风头以观后望,二来也可静静心,安安神?您看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