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风篁冷静了下,才慢慢慢慢、慢慢慢慢的转过身,就见自己身侧,赫然躺着个素袍少年,十七八岁模样,韶润简秀,许是灯光的缘故,肤色白的近乎剔透,愈显唇色鲜艳,宛若血滴。
这人鸦青色的长发散了满枕,双臂交叠垫于脑后,合着眼,蝶翅般的长睫随呼吸微动,眉宇之间一派安然。
许是感觉到云风篁的目光,他慢条斯理的睁开眼,淡然回看。
云风篁下意识的拉了拉被角,将自己裹了个严实。
少年眼中殊无波动,重又阖目,呼吸再次匀净。
“……”饶是云风篁自诩机敏,看着对方对自己全不设防的模样,也有点发懵,这人莫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?
她这么想着,注视着少年的目光并不移开,一只手却悄悄摸到褥子下,抽出一支尾部特意磨尖的银簪。
毕竟流落在外,哪怕之前觉得春声小筑还算安全,云风篁仍旧习惯性的在手边为自己留了点东西。
此刻攥紧了簪子,猛然朝少年心口刺下!
只是!
簪尖堪堪触及少年衣袍时,她手腕被牢牢握住,哪怕用尽力气,始终不能再进分毫。
云风篁心中一沉,那少年则再次睁开眼,淡声问:“为何骤下毒手?”
“夜半三更,尊驾行此等禽兽之举……”云风篁挑眉,“还要反问妾身么?”
那少年冷笑:“禽兽之举?春声小筑是我居处,尔不问自入,坏我窗棂、占我床榻、污我衣架,我向来与人为善,不但不跟你计较,甚至默许你在此处休憩,自己身为主人却侧身而卧,让出大半地方……你不知恩图报也还罢了,却还要污蔑我为禽兽……”
他面露不屑,“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,我今日算是长见识了!”
云风篁瞠目结舌,半晌才吃吃道:“纵然妾身不问自入不对,可男女授受不亲,尤其妾身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