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过是做父母的心疼孩子,不忍云风篁进家庙或者仓促再嫁,也不想她留在满城风雨的故里遭受种种攻讦,提前给了嫁妆打发去亲戚家自生自灭……这话谢氏没明说,却用行动转达出了用意。
谢氏可以容忍江氏亲自过来看望做了妃子的女儿,但绝对不会因为云风篁的缘故改变对谢细流原本的安排。
如今谢细流既然来了,不问可知,与整个谢氏接下来的打算有着紧密的联系。
就云风篁对家族的了解,那么最可能的就是晁静幽说动了他们。
他们不打算继续细水长流坚守桑梓下去了。
“也不止他。”皇帝微微颔首,侧面证实了云风篁的猜测,“还有你其他几个同族兄弟,其实本来应该跟令堂一同抵达帝京的,但令堂约莫是思女心切,路上嫌他们拖拖拉拉,轻装简从昼夜赶路,提前了好些日子到。”
“那陛下,到时候能让妾身跟兄长见一面么?”云风篁心念一转,笑眯眯道,“陛下可别说不许啊,不然您专门告诉妾身这事儿做什么?”
皇帝哂道:“朕这会儿不跟你说,回头你还不能从你姑姑那儿听到?”
“妾身的姑姑才不会说呢。”云风篁道,“毕竟不知道兄长过来,也还罢了。知道兄长人就在帝京,却见不着,何等难过?”
淳嘉哑然失笑道:“这还成了朕的过失了?”
“陛下最好了!”云风篁趴到他身上,撒娇的扭来扭去,“就见一面……陛下就依了妾身嘛!”
“到时候你去问母后罢。”皇帝笑着任她纠缠了会儿,慢悠悠说,“就是皇后,进宫以来,不是大典宴乐,也没法跟兄弟照个面的,遑论私下里说说话了。这事儿朕也没法给你破例,要么你去说服了母后,母后同意,朕就答应。”
见云风篁立马垮下脸,从他身上跳下去,闷闷不乐的走到旁边了——皇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是觉得母后难说话么?”
“陛下少给妾身扣这样的罪名了!”云风篁冷哼道,“陛下年富力强,所以偶尔有些事情明知道您不高兴,妾身也还能自恃您的宠爱胡搅蛮缠些个的。但太后娘娘年岁已长不说,难为这些年来为袁楝娘操心操劳得还不够么?既然连皇后娘娘都难以私下与娘家兄弟照面,妾身区区一个昭仪,去跟太后娘娘提这样的要求,岂不是跟袁楝娘一样,给太后娘娘添麻烦?”
“妾身既不想放过这难得的兄妹团聚的机会,又不敢给太后娘娘雪上加霜……您说妾身怎么高兴得起来?”
“油嘴滑舌的没句真话!”淳嘉听着,含笑说她,“打量着朕听不出来你是在转着弯给楝娘上眼药么?今早朕去芳音馆陪母后用早膳,母后还提到你,说你知错能改,虽然性情跳脱些,终究少年心性,终归是个好孩子……结果一转头就故态复萌了?”
云风篁阴阳怪气道:“就悦婕妤的做派,还用得着谁给她上眼药?陛下若是厌弃了她,不需要任何人说任何话,治罪的理由一抓一大把!陛下若是一直由着她,天下人都来说她的不是,又有什么用?总归您是天子,您说了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