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风篁抿嘴笑:“是。”
淳嘉又和颜悦色问她:“爱妃方才说人死不能复生,却不知道说的是谁?”
“上两个月有位长辈没了,消息却最近才传到帝京来。”云风篁叹口气,“妾身在家里的时候,颇受那位长辈的宠爱,还记得孩提时候曾信誓旦旦的许诺,道是长大后出了阁,也会继续孝敬她老人家……谁知道,妾身之前专门给她挑选的物事还在路上,人,却先自去了。子欲养而亲不待,妾身……”
她低下头,掩去一瞬的情绪波动,抬首时已然恢复平静,“其实长辈年事已高,家里发的是喜丧,妾身不该这般情态的。陛下切莫挂心,妾身冷静会儿就好。”
“那也不该在这儿吹风。”淳嘉盯着她看了会儿,温言道,“若是你那长辈泉下有知,必然也不想看到你这般自苦的。”
“陛下说的是。”云风篁态度很端正,很恭敬,是那种急于把他打发走的端正跟恭敬——是是是,对对对,好好好,没问题,都听您的……您能走了不?
淳嘉看了出来,不动声色的关心几句,就借口还要处置政务,转身离开。
他离开之后,谢横玉等人拥进来,谢横玉手里拿了件夹了蚕丝的斗篷,小心翼翼道:“娘娘……”
“滚!”云风篁一反常态,头也不抬的呵斥。
“娘娘,陛下刚刚也说了,您就算心里难受,也不能这般自苦!”谢横玉立刻跪下来,哽咽道,“您想家里现在谁心里好过?要是您也……这叫家里怎么想?叫夫人怎么办?娘娘,您得好好儿的,只有您好好儿的,家里才有指望,您说,对么?”
“……”云风篁一动不动的站着,半晌,才仿佛回过神来一样,转身朝殿中走去。
谢横玉赶紧起身追上,将斗篷搭到她肩头。
片刻后主仆进了屋子,清都清人忙不迭的呈上姜汤,云风篁面无表情的喝了大半碗,就命谢横玉以及清都清人之外的侍者退下。
一群宫人被打发出来,作鸟兽散。
却有一个小内侍,悄悄儿摸到后殿偷听。
他才藏好呢,便听着一声大响,是什么沉重的器皿被砸了——跟着是谢横玉带着哭腔的“娘娘息怒”,清都清人一起劝“怒则伤身,娘娘千万爱惜自己身子骨儿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