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婢子……婢子……婢子当时端的那盘菜肴有些沉重,一时……一时失手……”安榴满脸是泪,战战兢兢的哽咽道,“婢子知罪,求太后娘娘开恩!”
说着继续磕头——蘸柳哼了一声,说道:“翻在太后娘娘身上的菜肴是鸭腰口蘑锅烧鸭子,在这之前,你还上过麂膊、生豆腐百宜羹、八仙盘以及通花软牛肠这几道,论分量更在鸭腰口蘑锅烧鸭子之上!怎未见有失?而且这中间夹杂了几道小菜,根本不存在过于劳累所以失手的情况!还敢狡辩?!”
“婢子不敢!”安榴哆嗦着,整个人恨不得贴在地上,“婢子……婢子真的……真的只是一时不当心……婢子有罪,求太后娘娘开恩!求陛下开恩!”
淳嘉干咳一声,说道:“两位母后,这……似乎只是意外?”
袁太后抿着嘴没有立刻回答,她也不是心胸多狭窄的人——要真是宫人一时失误,袁太后也是可以谅解的,她就怀疑这里头有云风篁之流的手笔,存心让自己出丑添堵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么她的息事宁人,岂不是成了蠢笨可欺?
正迟疑着,不想这时候一宫人上来,说是袁昭媛带着宣妃的近侍在外求见。
“什么事儿?”淳嘉为着缓和气氛忙让人进来。
结果袁栀娘面沉似水的走进来,行礼后,就示意身侧的宣妃近侍开口,那近侍就说:“我家娘娘刚才回到席上叮嘱了句,让人去查看盛那道鸭腰口蘑锅烧鸭子的器皿,那器皿虽然摔碎了,可有几块碎片,发现外层被抹了油。”
淳嘉一怔,说道:“可看仔细了?是菜肴打翻之后沾上去的,还是抹上去的?”
“回陛下的话,那油应该是抹上去的。”侍者恭敬道,“因为去看的是娘娘跟前的宫女,她认出来那碎片上的油,并非庖厨所用,而是……是宫中用来梳发的茉莉花头油。鸭腰口蘑锅烧鸭子味儿重,故此将茉莉香味盖住,但拣起碎片细嗅,却还有着痕迹。”
袁栀娘在旁补充:“两位太后娘娘,陛下,妾身在席上听侍者回禀宣妃姐姐,专门去看了一回,的的确确还有点儿茉莉香味,就是宫中用来梳头的那种。”
说着还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帕子打开,里头是一块巴掌大的碎片,沾了些许油渍,淳嘉示意雁引上前,低头嗅闻了下,点点头:“确实如此。”
蘸柳立刻问安榴:“你当时失手,可是觉得手中滑腻,故此没能捧住器皿?却为何不直言?!”
安榴跪在地上,颤声说道:“婢子……婢子有点记不清了。”
蘸柳皱眉,不太满意这回答,又有点疑心,安榴这会儿的害怕不似作假,怎么现成送上门来可以开脱的理由,都不知道收下来?
哪怕真的记不清楚了,这会儿只要说一句的确如此,也就能逃出生天不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