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先王没了,没多久,老太妃也没了。哀家哀痛之余,越发想着不能耽搁了皇儿。”
“于是专门给他请了西席跟骑射的师傅,起初哀家还亲自督促着,后来发现皇儿十分聪慧好学,甚至许多时候,西席还得劝他劳逸结合,莫要太过刻苦……哀家后来也就不那么操心,而是听着西席们的话,也是帮着劝他放松些,别那么勤奋,毕竟宗亲子弟,哪里用得着在课业上那般拼命?”
顾箴默默听着,很有当场挽袖子打破她脑袋的冲动。
她是过来请教怎么教孩子的,不是来听袁太后炫耀碰见个自觉还聪慧的好孩子有多轻松的!
“其实皇儿那般聪慧,皇嗣们定然也是极为机灵的。”袁太后滔滔不绝的怀念了半晌幼年时候的淳嘉,总算注意到皇后难看的脸色,嘴角扯了扯,言归正传道,“之所以不肯用功,恐怕也是以前贪玩惯了,所以一时间难以收心。这说起来就是你们这些当母后母妃的不是,打从会走会跑起,就给他们纵容出了这样的性-子。这会儿让孩子立刻改,怎么可能就改的掉?你们啊,到底还是心思不纯,没有见天将孩子放在心上,大抵都是宫人们养着的!”
“宫人哪里敢约束小主子们啊,甚至有些居心叵测的,还故意带着小主子们到处玩耍。”
“这么着,孩子就算还小,又哪里能够静下心来待在课堂里呢?”
“像哀家那会儿,那是将皇儿看成了眼珠子似的,但凡能够带着他,什么时候离开片刻过?”
“后来皇儿课业多了,年纪也大些了,搬出后宅,住去了前头,哀家也是每日早晚都要喊他一起用膳,亲自询问一日经过的。”
“但凡你们对膝下子嗣用过这样的心思,还怕他们不听话不懂事?”
顾箴一肚子气的回到崇昌殿,同在这儿等着的贵妃、德妃、清舒夫人、宣昭仪竹筒倒豆子的诉说了袁太后的数落,末了就是冷笑:“这还能怎么着呢?慈母皇太后已经给咱们指了明路,要咱们从今儿个起,将其他事情都放一放,见天的亲自抚养膝下子嗣,这才是正儿八经做慈母的样子呢!”
“这算什么做慈母?”其他妃子不敢说什么,云风篁却没这顾忌,淡淡说道,“堂堂皇嗣,终日里长于妇人之手,像话么?如今陛下都亲自过问皇嗣们功课了,咱们这些当娘的,无非是给陛下敲边鼓,毕竟陛下龙章凤姿英明神武,论到教养皇嗣,还有谁能越过陛下去?就咱们这些人,别说天天守着皇嗣了,就算一壁儿自己拜了名师进学,一壁儿去教养皇嗣,在陛下跟前,还不是班门弄斧?”
这还是当着其他几个妃子的面,比较收敛了。
等片刻后,德妃等人被皇后打发走,就后妃二人时,云风篁说的还要刻薄:“慈母皇太后自己命不好,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,咱们的陛下可是年富力强身强力壮,咱们见天的守着皇嗣,宫务可以委托底下人,彼此之间的争斗也可以放下,可难道连陛下都不管了?妾身看慈母皇太后根本就是老糊涂了,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!如果诸皇嗣是咱们这些后妃能够教养的好的,那还请什么西席上什么学堂,都让咱们来好了!”
皇后沉着脸:“方才本宫再三请教,慈母皇太后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么一番话。不外乎是她对陛下的用心,以及陛下天赋异禀自己又肯下苦功!依本宫来看,慈母皇太后纯粹就是命好罢了,她要是当真会教孩子,你想安妃又是个什么玩意儿?”
就觉得早上的时候,后妃都想跟袁太后请教一二,简直就是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