臣子们也不是没有看出皇后用意、怜惜新人的,但当着皇帝的面,谁敢摆出这样的心思?一个个正襟危坐,脸色严肃。
恨不得给自己脸上挂个牌子,表示只是纯粹欣赏歌舞技艺,绝无觊觎准妃嫔的意思。
所以在这个头一个出场的采女眼里,此刻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目光,没有一个是和蔼可亲、是赞许支持的。
尤其是她偷眼朝上看去,帝后皆没什么表情,贵妃虽然没表现出来不满,却也显然不在意,整个文瑶宫,仿佛都在诉说着对她的不满意、看不上。
寒门出来的良家子,陌生点儿的亲戚都要回避,哪里见过这阵仗?
她一个起舞的架子还没摆好,冷汗已经将妆容冲了个七七八八,见状皇后顿时皱起眉,不轻不重的将酒盏朝案上一搁,这举动让那采女顿时吓得一个哆嗦,乐声恰好这时候起来,她顿时就乱了节奏……这么个开头,接下去可想而知!
这采女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跳完、怎么下台的,退出殿门之后,只觉得全身衣裙都被冷汗湿透了,又是委屈又是懊恼又是后怕,使劲儿掐了把掌心,才忍住呜咽声,匆匆避走,至于封妃之事是想都不敢想了,只求不要被责问御前失仪就好。
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都是差不多的表现。
其中甚至还有一位江氏采女,论起来是云风篁的近亲,她一个庶出亲舅舅的女儿,名叫江蕊姑的。比她小了七岁,当年她离开北地前,逢年过节去江家走动,江蕊姑被堂姐们牵着出来同她行过礼。
这会儿仔细望去,如她初入宫闱时年岁的女孩子修眉俊眼,亭亭如月,眉宇之间依稀可辨幼时模样。
只是江家虽然在乡间也算有些名望的人家了,江蕊姑却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,因为不是第一个出场,在后头知晓情况后固然做了些准备,没有出现过于哆嗦以及落拍的情况,却也频频出错。
最终亦是狼狈告退。
云风篁脸色就不太好了,侧头低声问皇后:“娘娘为了那姜氏倒是用心良苦?”
“前一个是本宫这边的人。”顾箴很平静的说道,“本宫说了,由采女直升妃位,没点儿本事怎么可能?你算是晋位迅速的了,可你当初从宫嫔晋位婕妤,付出了多少?假如今儿个当真让这些采女随随便便跳个舞唱个歌弹个琴的就封妃,你觉得,公平么?”
那当然不公平了!
云风篁心道,她那会儿为了封妃,可是将子嗣缘分都抛之脑后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