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就淳嘉跟袁楝娘的身处位置,皇帝有什么资格怪对方不够理智?
怪对方怀疑他?
然而安妃到底没有贵妃的手段,听着这话,却只一阵心灰意冷、万念俱灰。
惨笑着说道:“是啊……我如今……如今自己都不敢认识自己了。回想起来少年时候那些日子,仿佛从来没有得到过……这话当年在宫里,那八年,我跟你说了无数次,你大概早就听腻味了吧?也难怪你后来会喜欢云风篁……那贱婢……她进宫的时候,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,心累的不行,一天天的……她多鲜活啊……那时候,她是十四还是十五?新鲜水灵得,仿佛春日里枝头才摘下来的花儿朵儿一样。”
“你初见她的时候就动心了对不对?”
“毕竟,论姿容论才干我在这宫闱里原本就不算出色,还总是跟你无理取闹……”
“能不腻味么?”
“你能忍我近十年,也是为了做给纪氏看,做给姑姑看罢?”
“天子……明君……公襄氏福祚未衰,纪氏不长眼,从众多远支宗亲里选了你……你从藩王一步登天成了天子,又用八年韬光养晦去做一个明君。”
“而我……我到你身边时是个不谙世事,只懂得用哭闹跟胡搅蛮缠来让自己满意的小女孩子,直到失宠,我也还是这样子……好多年过去了,我终于渐渐醒悟过来……”
“没有云风篁也有其他人,你其实……早就厌烦我了。”
“或者说,像你这样的,怎么可能喜欢我呢?”
“娇纵任性的人啊,谁不是在太平无事的时候,才有心思哄一哄?而你,少年时候忙碌着谋取世子之位,后来是为了做个好藩王,后来是天子……你根本没空理会我,但你为了你的计划,为了你的目的,你强迫自己理会我,对不对?”
“……半辈子都过去了,咱们都已经面目全非。”
安妃想忍住的,到底没忍住,仍旧是泪流满面,她高声质问着天子,“你说咱们多年没有好好的坐下来说说话了?咱们什么时候好好的坐下来说说话?!”
“从前咱们好好的坐下来,无非就是你哄我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