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引一句话都不敢说了,转头,皇帝这番为难,就被辗转传达给了吴王。
吴王闻讯默然良久,说道:“父皇这是在考校孤啊。”
他的近侍听得心惊肉跳:“这必然是贵妃蓄意为之,只是贵妃是如何知道的?陛下之前不是叮嘱过您,说先不要张扬么?”
“贵妃若是当真那么好蒙蔽的,哪里会盛宠这许多年?”吴王淡淡说道,“不过孤要对付的也不是她,而是父皇。只要父皇心意已决,贵妃也无可奈何。”
他沉吟了下,“孤本身与贵妃之间其实没什么恩怨,就算当初为秦王、昭庆欺凌的那些事情,也能归咎于小孩子的打打闹闹,早就不放在心上!归根到底,还是在于生母养母同贵妃之间的仇雠,难以消弭。”
最要紧的是,贵妃不会相信,那样的恩怨纠葛,能够消弭。
“这不是孤能够处置的事情。”吴王只稍微考虑了下,就说道,“解铃还须系铃人,生母也还罢了,左右孤跟二哥压根见都没见过,也谈不上多么深刻的感情,主要还是养母。索性,母亲还在,这事儿,还是请母亲做主罢。”
顾箴被废之后,因为没有具体明确位份,不好称母后,也不好称母妃或者母嫔,吴王就称之为母亲。
近侍有些为难,考虑了会儿才轻声说道:“殿下,顾娘娘素来敦厚,只怕也不会处置这样的事情?”
顾箴的宫斗水准,以及揣摩上意的能力,实在不能叫人放心。
吴王淡淡说道:“她不懂,自然有其他人懂,而且愿意教她……顾氏一族下了狱,人又还没死。”
“贵妃是必然不会放过他们的,他们寄予厚望的崇信王是不可能了,十二弟年纪小,如今瞧着也没太大指望。”
“他们只能指望孤。”
近侍低声道:“但若是经过诏狱的话,只怕陛下必然得知?”
“你以为这前朝后宫,有多少事情,是父皇不知道的?”吴王反问,“譬如你其实是纪氏栽培出来,在孤幼时专门安插过来教养孤的,真以为父皇不清楚?”
这话说的突兀,那近侍整个人都僵住了!
半晌才跪倒在地,颤声道:“奴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