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他们口口声声关心太子,态度又客气谦和,太子妃也不好失礼,几日下来,只觉得自己又要少活几年了。
而这期间,叛军再次进逼帝京,宁国公与翼国公此番小心翼翼,严密封锁军情,倒是没有再次战败,然而也没占到什么便宜……最要紧的是,军中如今也是在怀疑人生。
就是他们为之赴汤蹈火的这位,到底是不是正统天子?
因着这样的人心浮动,有知道来龙去脉的人不免私下在皇帝跟前重新弹劾起了云风篁:“若非皇后娘娘无端烧了善渊观,何至于逼着知情之人将遗诏送与茂王之流?如此也没有如今这番兵燹了!”
“此事虽然突兀,倒也怨不得皇后。”淳嘉闻言,默然片刻,却是摇头,说道,“除非从来没有过这样一道遗诏,既然有,在如今爆发出来,倒也是件好事。不然,难道留到朕年老体衰之际,又或者,留给后来人么?”
若是早几年,他帝位不稳,这样的一道遗诏,杀伤力简直是致命的。
若是晚些年,他上了岁数,精力大不如前,应付起来自然更吃力。
就目前,皇帝认为自己无论经验年岁城府心性,都足以应对任何场面。
眼下的失败跟人心惶惶,他虽然看到了,却还不至于心生胆怯,只缓缓说,“况且这些日子的战事不利,以及前番回帝京途中的遇刺,都证明了一点,便是朕原本以为早已尽在掌握的前朝后宫,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完全落入朕的手里过。军情可以泄露,帝踪可以泄露,试问朕之左右,还有什么秘密,是不能流传出去的?!”
闻言四周伺候的近侍都慌忙跪了下来,大气也不敢出!
皇帝没理会他们,继续说道,“经此一事,才是真正的彻查内外,才是朕真正御极宇内!”
“……陛下宽宏大量。”重臣无言以对,只能道,“臣愚钝,臣惶恐。”
淳嘉也没追究他什么,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。
甚至云风篁都不知道。
不过皇后也一点不心虚,她派人针对善渊观的时候,未尝没考虑过,此举引发的后果,兴许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,未必带给她是好处,兴许是更大的麻烦。
毕竟她对于世宗神宗孝宗时候的宫廷奥秘,一无所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