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,程幻舟用手紧紧地捂住嘴,也顾不得其他,慌慌忙忙地掉头就走。
他一把甩上了卫生间的门,按下马桶抽水键,痛苦地撑在镜子前,对着台盆,吐了个天昏地暗。
他晚上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,胃里空得像是火烧。
这把火从下至上一路蔓延到喉咙口,又热又苦又酸的味道从舌根窜上来,直到充斥整个口腔。
他力竭地趴在那儿,全程基本都在干呕,到最后只能呕出淡青色的胆汁。
唯一庆幸的是,有马桶抽水的声音做掩盖,他相信外面的人听不见这动静。
吐完后,他用冷水洗了把脸,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出去。
“你怎么了?”
谁知杜尽深竟就抱着臂倚在卫生间门旁,程幻舟打开门时被他吓了一跳。
杜尽深用一种堪称阴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脸上还沾着水滴的程幻舟:“这是怀了啊?”
程幻舟面无表情:“你开这种玩笑有意思么?让开。”
杜尽深比一八五的程幻舟还高小半个头,他向下静静俯视着程幻舟,没动,反而向前一步,程幻舟顿时感觉空气那种若有似无的香味好似更浓了。
他蹙着眉,脸色极差。
杜尽深神情晦暗不明,他站立片刻,在程幻舟忍无可忍之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低声道:“我爸叫你周六回来吃饭。他和妈都挺想你的。”
“哦。知道了。”
程幻舟无动于衷。
杜尽深如有实质的眼神自上而下凝视着他,但程幻舟的表情天衣无缝,毫无一丝破绽。
程幻舟不耐烦地问:“还有事么?我要睡了。”
杜尽深站立了片刻,擦身走进卫生间,让出一条道。
程幻舟发出一声很轻的鼻音。
他把刚才扔在地上来不及收拾的包拎起来,挂在自己的椅背上,把明天要带的资料整理好,习惯性地给手机定好明早七点半的闹钟,然后关灯,翻身上床。
睡眠对程幻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。
以往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写字桌前坐上一个通宵,把台灯开到最暗,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,反正他的其他两个室友沈恪和于未明睡得很沉,从来不起夜,根本不会发现。
现在唯一让程幻舟头疼的只有杜尽深。
他们宿舍使用的床帘构造很简单,往天花板上钉四个带勾的钉子,挂上几块布料即可,能起到一定的遮光效果,但完全遮挡是不可能的。
程幻舟只好老老实实地躺进被窝里,睁着眼睛百无聊赖地装睡,免得被杜尽深觉察出异样。
没过一会儿,程幻舟听到卫生间的门很轻地打开又很轻地关上,然后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从床边经过,延伸到房间的另一端。
被过于无聊的黑暗包围着令他的感官更加敏锐。
接着,他听见衣料窸窸窣窣摩擦过皮肤的声音,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那人优美的人鱼线和坚实的肌肉纹理,一路延伸向下……
一阵如火焰的高热从他的小腹处燃起来,直直往上窜。
又来了。
快停下。
程幻舟烦躁地翻了个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