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末,东秦产的眼镜和薄胎瓷器就出现在了京城,这让刘大夏大为惊讶,深感黥人发展之迅速。
“诸位重臣,黥人前年便是派兵攻打琉球,据来往客商说,黥人在琉球已经尽收小民之心,其阴吞琉球之心昭然若揭,此刻又是占据双屿岛,其用心怕是不纯!你们于此事,有何对策?”
刘健和李东阳相视一眼,拱手道:“陛下,在下原以为黥人,不过是岛夷,此刻其突然占据双屿岛,可见其气焰之嚣张!
只是……臣翻阅了浙江各个卫所名录,以及各地驻守军队,发现偌大的浙江,驻守兵力居然只有四万余人,且一半集中在沿海各卫!”
“真要是动兵进剿,非得从各地抽调兵力不可!且东南承平日久,卫所糜烂也是人尽皆知,怕是不前后准备个一年,不可妄动刀兵!”
弘治皇帝点了点头,这是老成持重之语,眼下东南半壁想要一战,光是聚兵,怕是就得好几个月。
更别说还有筹措军饷,还需要地方接洽。
“陛下!”刘大夏向前一步,深深一躬道:“黥人所依仗的,乃是巨舰大炮,其水师之强,怕也是远超钱塘水师!若是要进剿,无水师之力断然不可!”
李东阳望了他一眼,也拱手说:“陛下,微臣有一言,不知当讲否!”
“但说无妨!”
李东阳直起身子说:“若是进剿一个黥夷,便要如此大动干戈,只怕是国库有些吃不消!前年蒙古小王子攻灭亦思马因,去岁便是再度叩关!九边糜烂至此,难不成大明的东南,又要多一个九边?”
“李阁老这是何意思?”刘大夏语中带刺道:“难不成就任由黥人做大?”
“刘大人误会了!”李东阳望着弘治皇帝说:“在下的意思,是东秦之患,需得拿个缓缓图之的方略,既然黥人能西取琉球,北攻双屿,就说明其势在这几年乃是勐起!可蛮夷便是蛮夷,其能一时暴起,终究所求的,不过是开关互市!”
“大明大可封赏,再赐他个港口贸易即可!只要争取些时间,让东南整顿军备,几年后或许黥人便已势微,届时我们再雷霆一击,方为稳妥上策!贸然用兵,若是黥人真肆虐江浙,那大明赋税重地,必然生灵涂炭!”
“届时东南重赋之地败坏了,饷银一出问题,九边一动荡!怕是蒙古小王子便是大举南侵,试问到了那个时候,大明又该如何自处?”
刘大夏不由一笑,叹息说:“看来阁老是真不懂黥事啊!”
“老夫确实不懂,黥人所依仗的不过是舟船,与倭寇何异?不过是更强一些的倭寇罢了!我方轻率应对,反倒是中了下策!”
刘大夏说道:“阁老或许不知,黥人在东秦岛上,兴农耕、置百工,其能造铁锅、盔甲、兵刃,其火炮之犀利,同样远胜大明!下官亲自监督彷制,即便我大明工匠再怎么费力,也无法做到如黥人火器一般!可即便是彷制的火器,也已经远胜于我大明的火器!”
“除此之外,黥人还兴商贾,造出的东西更是已经卖遍大明!其岛上,处处皆是匪夷所思之物,据王珩王大人阐述,黥人善用水火之力,处处可见煤火黑烟!黥兵更是悍勇精装,行列森严!其岛上之官,皆称干部!分设许多部门,专职理事!”
“其民更是归附,闻黥王便如闻父母,见黥王则感激落泪!试问阁老,如此之东秦,还不是心腹大患吗?”刘大夏的语气勐的激昂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