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黥人也发现了“天理”,用的却是另一种话语将其表述了出来。
王阳明越想越纳闷,又伴随着一些激动,他索性在回家前,准备去拜访在老家赋闲的谢迁。
……
谢迁回家已经有几个月,远离朝堂漩涡的他,此刻在做的事情,也与黥人有关!
他老家就在余姚,怎能不受到黥人的影响?所以他这几个月,买来了大量的东秦货,就摆在家中琢磨。
甚至还曾抽空,亲自去了一趟镇海港,见识了黥人的海关,也特意去黥人的客栈、酒馆、医馆看了看。
起初他对刘大夏“千年未有之强敌”的说法并不十分认可,眼下却觉得,黥人非但是“千年未有之强敌”,更是自三皇五帝至今,中原大地就未曾遇到过如此之强敌!
这天,他依旧在琢磨黥人造的马车,从十天前拆开后,他同几个下人就一直不知该如何装回去。
谢迁拿着几个零件,眉头紧皱,明明就是这般放置的,却就是装不上去。
“父亲,您在朝的同僚,余姚的王伯安求见!”儿子跑来禀报一声。
他抬起头,仿佛找到台阶一般,轻描澹写的放下零件道:“你们接着装,我去接待客人!”
说着就擦擦手,到前堂去迎客。
刚见面,他就发现王阳明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外衣,脸上也有旅途的疲乏。
“木斋先生!”王阳明作为晚辈,忙立身行礼。
谢迁回礼关切道:“伯安,你怎搞得这么狼狈?”
“唉,让木斋先生见笑了!我此番触怒了刘瑾,被庭杖四十,眼下还要去贵州龙场驿赴任。”
“阉竖可恨!”谢迁磅的一巴掌打在桌上,怒气冲冲的说:“皇上也太不像话了!”
王阳明拱手道:“木斋先生息怒,眼下事不能为,你我臣子问心无愧即可,就连李阁老,眼下也只能勉强维持。”
“他那是和稀泥!”谢迁怒道:“他就该挂印而去!”
“李阁老也是为了江山社稷!眼下内阁,王整和杨廷和都在,李阁老也是觉得,还可以坚持一二!”
谢迁望着堂外,怒气难消的说:“咱大明朝,还真是多苦多难!”
王阳明不想纠结朝政,说明来意道:“木斋先生,我此行乃是来求问黥事。”
说着,他就将此行的经历,从刺杀落水开始,一直讲到在慈溪见到黥人的碑。
谢迁听完后,望着王阳明说:“你受苦了!其实……我也是坐着黥人的船南下的!”
“你要问的黥事,我不是很了解,不过我接触过黥人!只能说,这是一伙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,他们逼着大明开关,纯粹是为了商利乎?不,我这些日子才明白,黥人已经尽收海商之心,眼下的宁波,就有不少所谓的假黥。
他们吃穿用度上,不断模彷黥人,以拥有所谓黥人国籍为荣,据说有此国籍,便能在东秦置业、子孙可在东秦读书。这一招,是在让这些商贾,慢慢的背弃大明!咱大明朝富有四海,商贾向来低贱,可真要少了商贾,却也是万万不行。
这些商贾赚取大量银子,却只想着去东秦置业,对于大明来说,亦是一种损失。更别说他们追求黥人风尚,败坏了风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