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连声应好。
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一些。车往小路开,行人也少了许多。
攀花路拐角那儿有一家麻将馆,雨天时生意更好。
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,吞云吐雾的人们精神地吆喝着发牌,终日不休的洗牌声被薄薄的雨幕暂时隔绝。
小学放学了许久,江皓月迟迟没有回家。
他背着书包,蹲在自家店门口的马路对面,那里有一块水泥砌成的简陋花圃,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蜗牛。
有一只蜗牛一动不动地黏在叶子上。
江皓月怀疑蜗牛是不是也发现了他。因为刚开始它在壳里,是他看它之后它才出来的。
他眼睁睁看着,小蜗牛那肉棕色的、软绵绵一团的身体,渐渐地舒展开,从一点点,变到他的一个指节那么长。
它的两根触角伸得非常高。
江皓月惊奇地“呀”了一声,他似乎在跟它四目相对。
雨水压弯了叶子,他小小的手掌弓成屋檐的模样,给蜗牛挡雨。
拐弯处来车的时候,江皓月完全没有看到。
他望见小蜗牛的壳忽然变得好亮好亮,叶子也是亮亮的,然后恍惚间他去看自己的手。
下一刻,就被撞倒了。
疼痛感袭来的时候,江皓月已经被卷进了车轮底下。
雨刷器发出“唰唰”两声响,近处搓麻声错觉似的暂顿了一秒。
陆永飞摇下车窗,哗啦啦的雨水夹着风,像被揭开了封条,纷纷往他的脸上招呼而来。
除此之外,马路上再没有别的声音了。
天阴得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