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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场雨一直下到半夜,始终没有停下来的趋势。

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。

江皓月的命保住了,左腿高位截肢,大腿根部以下全没了。

孩子一出手术室,又被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,至今还没有醒过。

期间,陆永飞离开过一次,给江义带了一份盒饭回来。

医院不能抽烟,江义抓了根烟,手指来来回回地摩挲它,是烟瘾犯了。

“大哥,你出去抽根烟吧,这里我看着。还有我买了饭,你吃点饭。”

陆永飞知道自己跟江义说话等于找骂,可话他也必须得说。

出了这件事,他这一生都欠了江家人。

“吃饭?我他妈有心情吗?换你有心情吗?”

江义抬手挥开陆永飞递过来的塑料袋。

他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,始终不愿相信,事故真实地发生在了他儿子的身上。

“江皓月,他才九岁啊,今年刚刚三年级,”江义死死地咬着牙,每个字,重得像是从牙关里生生挤出来的:“他从此以后就成了……”

那个词太可怕了。

连脏话连篇的江义,都没法将它说出来——那个词怎么能用在江皓月的身上?

“我能理解,真的。”陆永飞低下头,长长叹了口气:“我有个女儿叫陆苗,八岁。我太理解为人父的心情了,孩子出了事,比自己出了事更疼千倍万倍。”

“理解有什么用?”

江义冷笑一声,丝毫不领他的情:“你得负责,你他妈的必须得负责,不然老子找人弄死你,还有你全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