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页

一怒之下,他们把他家砸了。

江皓月的书、奖状、奖杯,家里的电视、盆栽,碗碟……整个家找不出件值钱的玩意儿,棒球棍挥过,一片破碎之声。

江义唯一出声拦着的时刻,是他们砸到他的卧房。

“哎哟,别砸我的酒呀,刚买的。”

即便是之前,那些人折了江皓月的拐杖,弄坏他的轮椅时,江义都默不作声。

他最心疼的,是他的酒。

“还不上钱,你们这辈子也别想有好日子过。爹还不了,儿子接着替他还。”

高利贷的人已经得知了江皓月就读的学校,没拿到该拿的钱,他们不会就此了结。

邻居有人报警了。

在警车来前,那群人撤出了江家。

江皓月捂着自己的断腿处。

他的身体仿佛纸糊的,被人推搡几下,陈年旧伤复发了,疼得他冷汗直流。

眼前出现幻觉,白色天花板,下坠着无穷无尽的灰色。

咬紧打颤的后槽牙,江皓月哑着嗓子,声音断断续续,全是碎的。

“陈露……说过你什么,你知道吗?”

“她说,你是一个治不好的瘤。”

蜷成一团的江义,在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时,后背微微地抽动了一下。

“你还记得,她当初为什么离开你吗?”

江皓月的话,一刀一刀刺向江义。

他迟钝地恢复了痛觉。

“你为了赌钱、玩乐,去借高利贷,他们把她的店砸了。然后她卖了她的店,给你还清债务。那之后,我们的家毁掉了。”

“如今,你没老婆了,剩你的残废儿子替你还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