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着她的唇,浅淡的粉色,还残留一抹湿痕。被他咬破的地方渗出新的血,像极一朵未长成的玫瑰骨朵,被强行剥落后,露出脆弱而颜色娇嫩的内里。
——成就欲语还休的一抹水红。
血珠重新被舔掉了。
“痛。”她小小声说。
然后连着她的声音一起,被沉沉地按下去,消失于唇舌之间。
这天睡着后,陆苗梦见很多小时候的事。
初中,江皓月被校园霸凌,她私下到处跟人说,他是她的哥哥;小学,他们刚认识不久,脸色苍白的小江躺在医院,她跟他说话,他吼她“能不能别说话了”;第一次见到江皓月,她跟他自我介绍,他装睡没有理她。
身边那个逐渐变得柔软、会照顾她情绪的他,一层层褪去颜色,成为儿时戴着坚硬盔甲,不好相处的三年级小学生。
画面一转,她在跟他吵架,从小到大,他们之间好像有吵不完的架。江皓月冷眼对她,说出的话阴阳怪气——“不一定非要做朋友,我和你只是认识的人、邻居,那样的”。陆苗被他说得有点想哭,忍着忍着没忍住,真的哭了。
醒来的时候,房间是暗的。
厚重的绒布窗帘连带月光一同阻绝在外,屋里唯一亮着的东西,是空调的小灯。
看着,像是飘在夜空中的星星,孤孤单单的一颗。
从空调出风口呼呼地吹出冷风,这使人更加眷恋被窝的温度,陆苗动了动身体,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江皓月的衣服里面,毫无阻隔地贴着他的皮肤。
由于摸上去很舒服的缘故,她悄悄地,又把手放回了原位。
没从梦里彻底醒来,陆苗仍旧沉浸在先前的情绪中。
这其实是有点奇怪的,相较于幼时、相较于他们彼此作伴的青涩时光,今晚过后,江皓月在她生命中扮演的角色,将会变化成另一种形式。
至此,他们的感情似乎也与小时候的不一样了。
从友情和亲情,变成爱情。可是按照常理,这些情感它们之间是有明确界线的,不是吗?
可是,陆苗呆呆地又想了一会儿……
除了江皓月,她完全没法想象出,另一个能够陪伴她走完下半生的人是什么样的。这件事,仿佛本来就该是属于他,那样的自然而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