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苗抬头看了看那个大妈,她们聊天用的本地话,她用的“残废”这个词,在她们方言里表达的是一种很难听的意思。
“困难?有什么困难的?”妇女反问她。
“只要有钱,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?还不是不肯在他爹身上花心思。”
大约是“不孝”的形象盖棺定论,她们越说越离谱:“那家儿子快三十了,那么好的工作又有钱,但听说啊人怪怪的,讨不到老婆。”
大妈感叹:“人还是身体健康最重要啊,身体不健康了,别的方面也跟着扭曲。”
陆苗把手机放进兜里。
她对自己说:我是一个虚岁二十七岁的大人,我应该成熟稳重……
大伯将江义送到他家,一出门就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动静。
走到楼下,他听见几个大妈围成一团,哇啦哇啦地叫唤:“打人啦,打人啦。”
定睛一看,在人群中心有个年轻女孩,她一手抓着一个大妈的头发,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些什么。
……俨然是他的侄女陆苗。
“你可真是太不像话了。”
车刚开出小区没一会儿,大伯已经将这句话重复了数遍。
陆苗支着脑袋,看着车窗外,双眸黑洞洞的。
她的嘴角有伤,眼睛那儿红了一块,白皙漂亮的脸蛋因伤势减掉了几分美感。
大伯说大伯的,她没有应他。
“陆苗你几岁啊?你自己说说,竟然跟大妈打架,你像话吗?”
她不是他的女儿,他对她说话也不好说得过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