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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初婳呼出气,拢好衣衫卧进被褥里,她听着外面的响动,只等着他再回来。

果然没一会儿,裴焕拿着药盒踏进屋内,他扯开被子,在沈初婳要躲之前蹲身制住她,拧开药盒就往她腿上抹药。

他翘起眉,药盒放床头,手穿过她的腰肢将她抱进被里,他浅薄笑道,“委屈?”

沈初媜喃喃道,“不用你假好心。”

裴焕点点药盒,“那就老实搽药。”

沈初媜抿住嘴不作声。

裴焕睨着她,拉过凳子坐倒,“想回沈家是不可能了,不若想想怎么伺候人,当了那么多年主子,初次成奴才是不太适应,但我没时间给你适应,一次两次我就当算了,往后再这样,有的是惩罚。”

沈初婳略过这话,低语道,“我父亲怎么样了?”

裴焕伸了个懒腰,指头摸到前襟正准备脱掉四兽麒麟服,脑子里打过转,他放下手,先和她道,“镇抚司狱呆着,将好住在翼王隔壁,两人还能成一对邻居。”

沈初婳爬起身,一把揪住他的衣角道,“你说过不会办他。”

裴焕舒松着长眉,“他毕竟接触了翼王,陛下总归要审一审。”

他又打一个哈欠,自说着话道,“我昨夜忙了一宿,没功夫再跟你绕这些裹脚布。”

沈初婳忖度着他话里的意思,低垂着眼从床上下来,她赤足立在他身侧,放低姿态道,“劳烦……救救我父亲。”

她生了一双秀气的脚,踩在尘埃里也抹不掉它的白净,反而招人疼惜。

大楚是汉家天下,对女子异常严苛,自先帝起就立了女子从小裹脚的规矩,这规矩其实说到底还是取悦男人,皇族的公主就没见过几个裹脚的,权贵的女儿也鲜少有人裹脚,反倒是平民女子附和,只为了能嫁个好人家,这陋习说实话完全在摧残女人。

自然生长出来的脚又岂是畸形的脚能比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