汝窑产的白瓷杯底落在金丝楠木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,她抬眼望向池墨,疑惑道:“怎么不说话了?”
他并未回答,只是嘴角勾起浅显的弧度,轻声叫了句:“玄裳。”
“嗯?”
顿了顿,又问道:“你为何一定要将驭世门斩草除根呢?”
这在左玄裳听来是个可笑的问题,他跟了自己十年,怎会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?可是仔细想想,这十年来一直是她说什么,他就做什么。
池墨从未问过“为何”二字,她也从未为任何一件事阐述过缘由。
以往她觉得没有必要,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他既无资格询问自己,她也没有必要向他说明。
终归只是自己养的一只听话顺从的宠物而已,有哪只宠物可以管主人的事情?就像五年前那只黑豹,不过是朝她吼了一次,便被她拔了利齿和舌头最终活活饿死。
在左玄裳看来,无论是人是兽,都只需要乖乖服从。越线这种事情,她是绝不允许的。
不过方才那一问倒让她觉得有些稀奇,于是她难得一次没发火,耐心地解释道:“朝廷设立驭世门是想让正魔两道和平共处,以免伤到无辜百姓引起民怨,可江湖怎么可能没有打打杀杀呢?朝廷这种行为就相当于逼着食肉动物去食草,你觉得以我的性子可能对朝廷妥协吗?”
“再者,”她曲起一条腿踩上椅面,手肘搁在膝盖上,“若是江湖真的和平了,那我武林至尊的位置何时才能坐上去?”
是了,他怎么忘了,自她七岁入修罗城以来,唯一的目标便是坐上武林至尊的宝座,将那些正义之士全部踩在脚下。
其余无论是什么,对她来说都不重要,也绝不可能阻挡她的脚步。
包括他自己。
“说的也是。”他浅浅笑着,一如十年来每次失落时一样,幽深的瞳仁配合着脸上的笑容,让她看不出来丝毫异样。
忽地,门外响起两声叩门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