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,又将被子掖好,极尽温柔地在额心印上一吻,随后趁着夜色大黑,热闹的秦淮逐渐趋于平静,他手持长刀悄然离开了出野楼。
长夜漫漫,月黑风高。
邢川独自一人穿梭在更阑人静的小巷里,倏尔一阵清风拂过,眼前五米处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黑影。
“看来我猜得没错,白日里跟在我们身后的是你。”他面色未改,仍是盈盈浅笑着,“不知如此深夜,池公子找在下所为何事?”
“杀你。”尾音还未消散在空气里,池墨当即便攻了过去。
一时之间电光火石在这幽暗的小巷里乍然猝现,池墨的攻势很猛,招招断他退路。他也不甘服输,手中长剑如虎如豹,迅疾无影,仍是那一套流畅漂亮的飞鹤剑法。
就在一黑一白打得难分伯仲时,黑色的那一方陡然转换了攻势,干净利落的刀法霎时变得咄咄逼人,好似眼冒绿光的豺狼一般,咬住了猎物便怎么也不会松口。
这不是修罗城的刀法!邢川的脸色终于变了一变,他曾跟左玄裳打过一场,深知修罗城的刀法走势,可眼前这人尽管已在极力掩藏,他还是看得出来,池墨真正使得根本不是修罗城的刀法!
即使邢川的飞鹤剑法已经领悟透彻,却还是抵挡不住这怪异刀法的攻势,就好像一只蛟同一条龙一样,他面对的是绝对的力量,强势冷血又直逼要害。
最终还是不敌池墨,被他给贯穿了左手上臂,紧接着又见那长刀毫不留情地继续攻来,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,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。
只是……他不甘心。
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、好不容易才从泥泞里挣脱出来、好不容易才成为了同他们一样的人,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。
千钧一发之际,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鸦叫,随即一只白颈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在了池墨的肩头。
他的攻势戛然而止,听着那乌鸦又叫了两声,而后冷冷瞥了邢川一眼,将长刀收回了刀鞘中。
“这次只是一只手,下次你若还敢碰她…”他转过身去,又侧过脸来,“我便让你尝尝人彘的滋味。”
说罢,轻轻一跃,当即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那只白颈乌鸦名唤黑炭,是左玄裳从一颗蛋时养起的,说来也奇怪,黑炭对池墨身上的味道比狗还敏感,哪怕是在十里之外,也总能寻到池墨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