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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清晨,天气终于转了晴。
阳光从绵绵的云层里金光万丈地曝晒大地,升旗仪式上,操场的各年级方阵一水望过去,全是齐刷刷的白短袖校服。
升完旗,各升旗队列一队接一队地往各自教学楼里走。
学生们最开始离开操场时还规矩些,等到了校园里的柏油大道上,就已经闲散得像在溜大街,三三两两地走成一个个小团体,前前后后地聊着天。
祁斯白最开始在队伍后排,和江逾声走在一起,后来牧阳成兴致冲冲就从第一排跑到后面来,嗷得一嗓子砸下来:“你周六那天想跟我说什么啊!”
祁斯白一僵,先是下意识环顾四周,发现化竞班和数竞班的队列离得大老远,才舒了口气。但一口气还没彻底呼出去,江逾声就已经静静地转眸看过来一眼。
祁斯白试图用眼神示意牧阳成,但牧阳成接收失败,往祁斯白和江逾声中间一挤,搭着这两人的肩,扭头问江逾声:“江神,祁斯白周六那件十万火急的事儿跟你讲了吗——哦哟~!”
江逾声脚下一顿,被牧阳成惊了一下。
牧阳成尴尬地朝江逾声“哈”了几声:“……没事,没事,我以为踩着地上的蚯蚓了。”背后一边不停地试图拍开祁斯白那只掐在他腰间的手。
等江逾声转开视线,牧阳成才偷摸朝祁斯白挤眉弄眼,凑近了小声啧啧:“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?真跟跟江神有关?!”
祁斯白很轻地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,“说正经的。”
牧阳成瞪着眼睛无语凝噎:“我认真的啊。”
祁斯白:“……”
回教室的路上,旁边人多,江逾声也在一旁,不好说。等回了高中楼,祁斯白扯着牧阳成到了楼道里偏僻一角,低声讲了周六下午的事。
祁斯白讲完,牧阳成的表情虽然惊讶,但也说不上多震惊,只是轻声嘀咕:“……他说了啊。”
祁斯白皱眉看牧阳成。
牧阳成顿了顿,“塔子没跟我说过,我自己看出来的……之前我问你恐不恐同那次,你说没遇到过,我就差点嘴瓢把他供出去了。”
祁斯白低低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你怎么想?”牧阳成问着,往祁斯白身后的方向瞥了一眼。
“……没怎么想啊,塔不是说当朋友?”祁斯白一顿,解释说:“周六那天主要是……有点太震撼,现在感觉还好。要不是你问,我可能就不说了。”
“都表白了,真能继续当好朋友?”牧阳成笑了下,“你心里除了震撼就没点别的想法?”
祁斯白沉默片刻,坦白道:“有。”
牧阳成挑挑眉:“什么?”
“……觉得三观有点坍塌,”祁斯白薅着自己脑后的头发,试图表达清楚:“就是……我的好哥们,我弟!你明白吧?他——”
牧阳成乐了下,“嗯,就你把人家当特好的朋友,完全没想过这友谊某一天会突然变异成喜欢,对吧?”
祁斯白闷闷点头,“不是说觉得小塔怎么样,就是我自己的认知结构……受到了冲击。”
祁斯白正说着,一抬眼看见牧阳成又往自己身后瞥。他一句“你看什么呢”还没出口,一回头,就看见江逾声拿着接满水的透明水瓶一脸平淡地路过,头也不回地往307走了。
牧阳成好心提醒:“……江神已经没事找事似的往这儿路过两次了,这事你跟他说了半截还是怎么?”
祁斯白:“当然没说啊,这事怎么跟他说?”
牧阳成理所当然:“你俩都熟成那样那样了,主要他也看出来了,就不用刻意瞒着吧?你不说是徐塔不就得了,江神肯定不是嘴碎的人。”
“主要是,”祁斯白眨眨眼,已经懒得纠正牧阳成的措辞,“男生跟男生表白这种事……他会觉得很奇怪吧?”
牧阳成沉思了两秒,然后在祁斯白眼巴巴的目光下淡然开口:“这事吧……我猜他比你懂得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