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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底,在其他准高三生返校复习的前一天,陈老难得仁慈地给大家放了大半天假。
上午考完一场一二试模拟、中午十二点半收卷后,小半个班的人选择收拾书包回家。
祁斯白和牧阳成、江逾声照常在学校吃午饭,吃完饭回307自习。
下午,牧阳成没刷一会题,就决定开溜回家。牧阳成走后,祁斯白左边是墙,后边右边都空空荡荡,只有前面坐着江逾声。
班里不少人在边讨论题边闲聊,祁斯白仗着教室里氛围轻松闲适,忍不住也和江逾声闲扯了几句竞赛之外的话。
江逾声转过身来,胳膊肘搭在自己的椅背上,淡淡笑着听他讲,偶尔应上两句。
祁斯白兀自热络地讲了一阵话,在某一个瞬间,听着教室里其他人的笑闹声,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没劲。
又或者说,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,或许不是因为竞赛,而是江逾声现下对他就是这样的。或许传闻中“江神”那个形象才是真实的他。冷漠,而有距离感。
当一个人某一天忽然把莫名给予你的特殊偏爱又莫名地、渐渐地并合理地收走,你除了接受,好像别无他法。
尤其是,当有了晚上小J给予他的那些想象做对比,当和记忆里的相处做对比,他在白天面对江逾声时,只会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事的不同和不可能。
祁斯白有点烦闷地转了会笔,忽然把笔一丢,出了教室,下楼到球场打球去了。
这个时候,学校所有年级都放暑假了。假期的球场一向热闹,祁斯白和几个高一的学弟酣畅淋漓打了大半个下午的球。可能因为心情不太好,他打起球来也狠,把两个学弟虐得满脸委屈地问他:“哥,我今儿是得罪你了吗?”
祁斯白最后哭笑不得地一人请了杯饮料才把人哄好。
天边的日光稍稍泛起橘红时,忽然有个学弟叫住他,指了指铁网外的一个人影,“哥,那是不是……江神?来找你的?”
祁斯白朝那边看过去,远远地和江逾声对上视线。他一愣,下意识摸了下兜,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带手机出来。而他刚刚出教室的时候,觉得没必要,所以也没跟江逾声说。
他抬腕看一眼表,和场上几人道了别,小跑着出了球场,一直跑到江逾声面前。
江逾声笔直地站在那里看他跑来,顺手递过去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。
祁斯白只觉他身上氤氲的淡香混杂着凉意,被轻微的风带到自己面前,让他一下午的燥热都平静下来。
他眨眨眼,接过,笑了下,问江逾声:“你怎么来这边了?去吃饭吗?”
“去,”江逾声顿了下,又低声说:“来找你。”
祁斯白有点意外和开心,但转瞬又告诉自己,这其实也没什么。他和江逾声一起并肩往林荫道上走,随口解释:“我看你做题做得认真,就没跟你说……”
“心情不好吗?”江逾声转头,认真地看他。
“……没有啊,”祁斯白若无其事地朝他咧嘴笑笑,“放半天假,天大的好事,我都开心到跑来打球了。”
江逾声看着他的眼眸里黑漆漆的,压着一点说不上是什么的情绪。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,但只是说:“下次记得说一声。”
祁斯白顿了顿,弯弯唇角,说“好”。
一如这阵子的相处,他们话不太多,偶尔说两道题,又或者聊些无关紧要的事,吃完晚饭,便一起回家。时间还很早,但祁斯白没问他要不要一起自习,江逾声也没问他,两人各自各家。
晚上十一点多时,小J的微信消息弹出来,却不是讨论题,而是问他,今晚要不要听歌。
前几天,小J也喊他去余音绕梁,给他唱过两次歌。不过因为时间很晚,所以都是匆匆唱了一两首就下麦。
祁斯白回了句好,登上YY,进了频道,看到下一个麦序就是小J。
这天不是周末,麦上人不多,一个人的麦序时间也设得很长。
祁斯白一边做题,一边听他唱了两首短短的小甜歌。看着满公屏的“啊啊啊”,忍不住给他发:[怎么今天这么甜?]
小J没在微信上回复,却在麦里清了下嗓子,低声说:“问我为什么今天这么甜啊,因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