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,尴尬的气息如同装满香水的玻璃瓶砸碎在水泥地上,疯狂蔓延遍整个屋子。
季思年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,脑子里还停留在金主提裤不认人的剧情里,现在这一幕有些超纲,属于是苦情剧的范畴了。
“你……”他挤出来了一句话,“怎么不进屋睡?”
也不会因为分手了睡一张床把你踢下去,实在不行可以直接走人,倒也不必如此。
谢航慢慢伸直腿,压了一晚上有点麻,他皱了皱眉:“几点了?”
“六点半。”季思年说。
谢航动作一顿。
他从地上站起来,转身撑着洗手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,又低头叹了口气。
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了。
昨天晚上还觉得季思年像躺着躺着就昏迷了,没想到他是哭着哭着就昏迷了。
“没事儿吧?”季思年犹豫一下问道。
他甚至还略过谢航的肩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,毛衣领子露出来的半截锁骨上一团红。
这个狗东西昨天咬的!
“没事。”谢航嗓子有点哑,弯腰掬了捧凉水扑到脸上。
一早晨醒来就面临这样严峻的冲击,两个人都有些应付不来,季思年进退两难地站在厕所门口,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邀请他吃个早餐。
谢航看着洗手池中的水汇成小漩涡流走,轻声说:“去吃饭吧。”
“啊。”季思年应了一声,没有动。
谢航开了瓶小包装的漱口水,又随手拿了条毛巾沾干脸上的水珠,才转身走出去。
“我去餐厅等你。”他拿起床头柜的优惠券。
季思年看着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,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:“啊。”
门轻轻关上了。
走廊中的气温骤降好几度,谢航把羽绒服套上,走到电梯前。
他必须快速调整好自己。
他们的分手过于与众不同,放在别人身上大概是苦恼一下他还爱不爱我、我还挽不挽留,换到他们身上就像是一对被活生生拆散的鸳鸯眷侣。
重新习惯朋友身份,季思年这是在他面前挂了一根胡萝卜,要他自己主动地去改变。
道阻且长。
身后走廊里传来开门的声音,接着是一段小跑。
“你……”传来了季思年的声音。
谢航一愣,额角突突直跳。
他居然在这里愣了四分钟,都没有想起来按电梯。
季思年看着他按亮下行键,沉默地站在旁边。
无处可逃的尴尬在他们踏入电梯之后达到了一个巅峰,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被无限拉长到了地老天荒。
季思年从没有想过他们分手后的样子,但无非也就是变回普通朋友,也许最初会彼此避而不见,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适应,再一步步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