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砍了一下,刘宏就已气喘吁吁了,扶着身子,不让自己摔倒在地。
刘庆见状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他,把他送回椅子上。
亲卫见刘庆突然暴起,连忙拔剑围住刘庆。
刘宏干笑了两声,摆摆手道:“无妨。你们都出去吧。”
那些人似是提线木偶一般,什么话都不说,就这么出去了。
他又仔细瞧了瞧刘庆,笑道:“你可知道当日朝会为何不授官与你?”
刘庆摇头。
“你是庐江刘氏,可曾查过族谱?”
“未曾,族谱早些年就已经遗失了,宗祠中的族谱只有几世。”
刘宏点点头,明悟道:“原来如此。我帮你查了宗正处的族谱,你是我大汉中山靖王之后,按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叔父。”
刘庆惊愕失色,目瞪口呆,这是怎么一回事?刘备是皇叔,自己是皇兄,那还要叫他一声叔父?心里惊讶万分,却不愿被刘宏看出破绽,很快稳住神色道:“不敢。”
“现在知道为什么不授官了吧?知道为什么朝会时问你姓氏之事了吧。”
刘宏低头整了整衣角,一下一下把皱起来的地方铺平,把坐在胡椅上的那片衣袍铺顺,他动作极慢,用手缓缓抚摸着龙袍,似是极为享受这种时光。然后道:“你也看到了,朕现在砍个墙壁都费劲。呵呵。岁月不饶人那,朕可没多少活头了。”
“朕有一件事放心不下,要你来做。”
刘庆闻言连忙行三跪九叩的大礼道:“陛下洪福齐天,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刘宏自嘲道:“不必如此。哪有人能活到万岁朕的身子朕知道,没多少活头了。”
又道:“朕一生享乐富贵,没什么可遗憾的,就是朕的两个皇子,始终放不下心来。长子辩愚钝木讷,次子协聪慧知礼,这大位朕意属二皇子。废嫡立幼,取祸之道,朕已是半截身子迈进黄土之人,那何进心里想的什么朕一清二楚,可是时限将至朕又能怎么办呢?”
说完看着刘庆,刘庆会意道:“陛下,臣有什么要做的万死不辞。可是臣势单力薄,大将军权倾朝野,庆也无破解之法啊。”
刘宏点头道:“是极!那日边关之策你对答如流,作答深入朕心,又能带兵攻破黄巾余孽救下羊玄鱼,可见能知兵事,又知政事,出身干净,还是汉室宗亲,朕才动了心思。朕准备把你安排为一支奇兵,事成之后辅佐协儿。你刚举孝廉并未半点办法,朕也不要你去送死,并未把大计放在你身上,只盼望你能起些意想不到的效果!”
说完皱着眉头,愁思极浓,又忍不住起来踱步。
良久道:“朕这几日会昭告天下你皇亲的身份,让二皇子认你做皇兄。并让你掌一支兵马,若朕在位还好,若是不在,协儿继位你便用心辅佐他,也不失封侯三公之位,若是大局有变,你即刻带兵勤王,我这便赐你一道密诏。”
接了诏书,刘庆谢恩。正要离去,刘宏忽然又叫住他。
“等等。若是你真扶了协儿继位,你准备怎么和常侍相处?”
“臣只管二皇子继位,其余不问。将军只管带兵,自当不问政事。”
“好,你可以走了。”
刚走几步,刘宏又道:“再等等,你家中母亲被黄巾所杀,你不恨常侍吗?或者说你不恨朕妈啊?”刘宏边问边紧盯着刘庆面庞,生怕错过了什么表情,不知是期盼还是不期盼读出一丝不同的信息。
刘庆面无表情道:“不敢。臣只恨自己未能保护母亲。”
刘宏大笑。
又上前问道:“刘国助。你认为朕是昏君吗?朕要听实话,不然诛你九族!”
许久,屋内寂寂无声。
刘宏轻笑一声,叹了一口气,转过背喃喃道:“朕知道了,你走吧。”
刚蒙上眼走出密室。
刘宏立即召来外面的亲卫,眯着眼,低沉道:“若其扶二皇子上位后甘为卫霍,则皇儿无忧,若其有异像,立斩之,此人野心极大、城府极深、翻手云覆手雨,文才武略,天下少见。哼,若不是怜其才为协儿所用,早已让他死在这百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