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之曜伫立在床畔, 两眼死死地盯着沈琉璃,阴诡冷戾的凤眸翻滚起狂风骇浪, 双拳紧握,指尖陷入掌心皮肉, 刺得鲜血模糊而不自知。
唯有一句话不断徘徊在脑海。
傅之曜, 我不欠你了。
不欠你了。
什么叫不欠你的了?
沈琉璃, 你欠我的, 还不清,永远都还不清。身上数不清的鞭痕, 胸口如烈焰灼烧的刺青,三番五次杀我之心,就算你将命赔给我, 也还不清。
深入骨髓的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,傅之曜心底阵阵发凉, 可让他无法理解的是, 她为何要救他, 为何要以命相救?她恢复了记忆, 自然想起了过去种种, 知道自己居心不良, 知道敌对我强, 不得不在他跟前虚与委蛇,可她为何还要救他?
热血翻腾的胸廓之间,憋, 胀,闷,被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充斥,有一种激烈蓬勃的情感即将宣泄而出,可却被他硬生生地压抑住了。
沈琉璃安静地躺在床上,那张明艳的小脸早已失去血色,异常苍白,整个人恍若易碎的瓷娃娃,脆弱得随时都会破碎。
深入胸口的羽箭,触目惊心,却无人敢冒然拔取。
众太医围在榻侧,面色愈发沉凝,他们几乎探不到皇后娘娘的脉息,鼻间的气息亦是越来越弱,几近于无。何院首再次检查了一遍箭矢的位置,探了探沈琉璃的脉息,似发现了什么,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手微微抖动起来,又让其他太医摸了一遍脉象。
何院首慎重道:“可是滑脉?”
“似乎,是。”其他太医忍不住颤声道。
何院首冷汗涔涔,噗通跪在地上,其余太医顺势也匍匐了下去。
“皇上,皇后娘娘恐有孕在身……”重伤之下,竟还怀有身孕,这意味着什么,不言而喻。
此言一出,傅之曜踉跄了下,面色黑沉骇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