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兴祖闻言却是十分不满的冷声道:「分甚么家!我是家中长子,爹娘自然是由我来照顾,我不同意分家!你以后莫要在给我提分家之事!况且美娘如今有孕在身,爹爹和娘便会多一个孙儿,如此喜事自是要一家和和美美的才是!」
陈冰扁扁嘴,委委屈屈的说道:「可是分家也不是我能说的呀,明明就是翁翁和婆婆提出来的,爹爹为何要责怪于我啊。」
陈兴祖恼羞成怒,一甩衣袖,极为生气道:「你还敢说!
卖鱼那日你若是实说五百贯的事情,爹爹又怎会被气到想要分家?看来还是我平日过于骄纵于你,让你太过放肆了。」
陈冰深知爹爹正在气头上,自己并不适于此时去反驳他,心中叹息,仍是服侍着叶美娘,默然不语。
陈兴祖却继续说道:「莫要以为不说话这事就结了,二娘,这次你着实不像话!我也不好护着你了,晚些时候,你随我一同去正屋,好好给翁翁婆婆道个歉,求他二人能原谅于你。」
陈冰仍旧低头不语,陈兴祖见她这般模样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仍想着教训她。
反倒是牛郎中有些看不过去了,他将写好了的方子交予陈廷耀后,对陈兴祖说道:「兴祖,这花湖村也不过巴掌大,我来时你家院门前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人了,这五百贯的事情怕是早已传遍了整个村子了。明日此事必会成为全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,而村人大都会为你而感到可惜,你可知其中缘由?」
陈兴祖怔怔的摇摇头,牛郎中心中暗叹,说道:「我老牛虽不是本村人士,算上今年,定居于此也有三十八年了,彼时你爹爹陈大维从延安府回花湖村时,我已居于村中了。不过我与他谈不上有甚么交情,可这许多年下来,他的秉性如何,我还是知晓一些的。」
「陈大维此人还是有些手段的,凭着他过人的捕鱼技艺,很快便在村里站稳了脚跟。他这人甚是能干,也很会来事,把这小家经营的十分和美。可好景不长,他不知从何处染上了好赌的毛病,每日与村中游手搏着关扑。所谓十赌九输,没过多久,这家便被他败的差不多了。你娘是个火爆性子,那段时日一直同你爹爹闹和离,这事情后来都闹到了耆长那里,他被闹的烦了,就当起了和事佬,终于把这事情给压下去了。而陈大维似也幡然醒悟,与那些个游手断了往来,重拾渔网,回归渔人之列。而你家的日子,渐渐地又好了起来。」
「过了几年,官家不知怎的,看上了太湖石。这下太湖周遭的村子可是遭了秧了。几乎家家都抽了壮丁去运那劳什子的破石头。那时你还小,这壮丁自然就落在了你爹爹的头上了。哼!为了运这太湖石,官家拆桥毁坝,劳民伤财,导致太湖周遭百姓民不聊生,怨声载道,激起民愤,这才有了安胥之事!」
陈廷耀却小声提醒道:「牛郎中,这些话莫要多言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