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是她忍着耐心当真为他抄书的原因……之一。
更重要的原因当然是钱。
虞远案牵连之广,没有人比她更清楚。白日客栈中苏晏也说了,昭阳公主见过虞夫人,而她和虞夫人长得十分相似,如果昭阳公主借此兴起风浪,那么诚然段家和十七皇子才是最终目标,首当其冲祭天的却只会是她。
白天苏晏那一瓶墨泼地恰到好处,至少暂时将她从刑架上解了下来。
可是为什么?
苏晏可不像是急公好义之人。当年的苏小少爷一张嘴就恨不得往人脸上喷毒液,如今这样子,亦不过是小鬼变成了大鬼。
听她问完,苏晏似乎早有所料,沉默片刻,伸手剪了剪案上烛心,灯火猝然一亮,将他笼在一片辉煌之中,他立于这明亮中心,身后的阴影拉的很长。须臾,心不在焉地开口:“我说不为什么,你信吗?”
怀璧抿唇:“不信。”
这种话拿去骗鬼,鬼都觉得遭了冒犯。
苏晏当然不在乎鬼的感受,见她答得干脆,转而一笑:“很简单,为了我自己。”
废话,难不成还是为了隔壁的张大爷王奶奶?
怀璧没有应声,对于这种装腔的废话她不觉得有什么反应的必要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他,半施压式的令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将军别拿这逼供的眼神看着我。”苏晏笑意荡开,“你也说了,我好歹算是帮了你。”
怀璧不语,右脚却忽然踩上桌沿,长臂一拂,自靴筒中利落掏出一把匕首,往桌面上随手一撂。匕首顺着桌面轻轻划出几尺,划到苏晏跟前,苏晏一伸手就能将它捞起来。
怀璧方冷笑:“本将逼供从不靠眼神,靠这个。怎么样?诚意够不够?”
苏晏眸光在那匕首上一点,三心二意的笑一下子亦“显得”有诚意了许多:“我帮将军,是为了苏家不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