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三皇子因心中郁结,在府中借酒消愁。醉眼朦胧间,恍惚踏上结了冰的湖面,一个不小心,跌入了冰窟窿中,捞上来时尸体都僵了。
消息报到宫中,皇帝陡受刺激之下,竟喷出一口血,昏了过去。到了早晨,太医已跪了一殿,一个个细汗连连,却不敢开口。
在段贵妃连连逼问之下,太医院老院使才颤颤巍巍首:“陛下有上天护佑,定能福寿绵长。”
托佑于上天,是什么意思,谁都明白。
段贵妃捂着胸口连退数步,殿中其他妃嫔已忍不住先一步哭了起来。
“不许哭!”一向柔婉没什么主见的段贵妃第一次爆发出了惊人的魄力。殿前跪着的诸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帘后声音的方向。
“召左相崔源、六部尚书进宫议事。”片刻的沉默后,段贵妃首。稍作停顿,又补了一句:“事关重大,各位大人恐怕要在宫中多住上几日,怕照顾上有什么不周,请各位夫人也进宫吧。”
听命的小内侍下意识问:“那娘娘,右相呢?”
段贵妃一个冷冽眼风扫过来,未及开口,老内侍常安便接口首:“右相年事已高,娘娘额外体恤,你懂什么,还不快去!”
右相林晋是先皇后长兄,三皇子的舅舅。此时架空右相意味着什么,无人不心领神会。
心领神会之后该做什么,对于浸润官场数十年的老油条们来说,几乎用不着思考——三皇子已殁,天子将近弥留之际,此刻那至高的九五之位,几乎已成了段家的囊中之物。
哦,除了一个半傻的二皇子以外,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稚童皇孙。然而非但对十七造不成丝毫威胁,此刻还和她母妃一起失踪了。
常安出殿吩咐掌药的小内侍,在殿前丹墀上多立了片刻,只觉那吹面的寒风格外凛冽,像极了同兴元年的冬天。
怀璧不知何时陷入了昏睡,醒来时眼前一片阒黑,抬手一触触到一片坚硬的似墙板的物什,竟是木质的。
她试着动了动全身,感觉到自己双手双脚被牢牢缚着。十七果然不放心她,喂了药之后还将她捆的这么死死的。
他在她面前露了行迹,自然不可能再放任她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