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色的火束常夜不灭,为临时的险情准备着,走得近了,人半边脸被灼热,甚至发烫,陈弼勚从外细探,确定了军医的帐子里没人,他就掀开帘子,走了进去。
里面倒没有太漆黑,窗还开着,有很清淡的月光照进来,也有火把和火盆的光映着,此处简陋,床上也没什么精致铺盖,那个很薄的丝绸单子,还是颜修那时候从扶汕带来的。
床下有包袱,和一个颜修带来的木匣子,但陈弼勚不知道钥匙在哪里,他现在急需找到实在的证据,证实有人用巫术冒充,行了些恶事。
但他最忧心真正的颜修身在何处,可恍惚中,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,或许是颜修真的变了脾气才那样的。
外头的风,吹帐子上的旗帜,也吹矮树的叶子,因此,有些奇怪的动静,陈弼勚找过了床下,也找过了桌上,手又往床褥的夹层下面摸去,他发现床板上有个不起眼的缝隙,里面别着个东西,是细长的,带着塑花的头,是凉的。
怎么着都未想到,那竟是自己曾经送出去的鎏金灯笼簪。
陈弼勚环顾四周,再看不见可以寻找的地方了,他正要出去,却听脚步声在门边上,他想往窗外跳,可门外的人已经进来了。
那人拢着个油灯,光正往陈弼勚身上照。
来人说:“以为是贼呢。”
“我来等你的,”簪子放进衣袖里了,陈弼勚丝毫不慌,他在一只凳子上落座,说,“许久没见了,这么冷淡啊?”
颜修上前,将灯放在桌角,他轻微扭头,嘴角上挂着不明情绪的笑,他眼神有些阻滞了,道:“那日原本就没有和解,是你刻意不与我同走的,到底怪谁?”
陈弼勚粗衣束发,脸上满是疲倦,他站起来了,走到了颜修身后,呼吸是刻作的和缓,实则,正机警到后颈流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