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热,甚至是过于凉的天,手上的扇子是无用的,容桑从院外进来,她穿得清淡素雅,长发绑成最简单的髻,脸被灶火熏得热了,因此用沾了水的手背贴着。
容桑从雨底下,踮起脚小跑来,说:“你冷不冷?我给你拿被子,要不要喝茶,汤还在做,一会儿就好。”
“我坐着便好,你别忙碌了,我过意不去。”
屈瑶并非假意客气,她在说心里所想的实在话,一边说,一边看着檐下房外交织的雨珠。
容桑是几个月以前来建亭的,她蹲下去,扯了小凳子,在房檐下坐着,也看雨,她说:“我喜欢忙,喜欢照顾人,我从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,后来在荣王府被侍候了那些时间,觉得我不是我了,我很温柔吧,我觉得我对谁都是这样子,归荣王也没多坏,王妃也是,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坏人啊。”
屈瑶盯着容桑瘦窄的脊背,看她因冷气而微缩的肩膀,屈瑶忽然有许多要说的。
但她又不想说了。
陈弛勤的伞是朱红白杏的一盏,他回来了,屈瑶站了起来,而容桑还坐着,喊:“兄长!”
总算,这个称呼变得熟悉起来。
屈瑶的肚子还未到最鼓的时候,她样貌未变多少,肤色暗了一分,笑多起来,是悬在嘴角和眼底的喜悦,可今日,愈来愈大的雨叫她发愁,于是叹息:“不知道弜漪怎么样了,崇城怎么样了……”
视野中,是一方永久不变的院子、砖瓦和树。
陈弛勤合了伞进门,他答:“不会怎样,说不准今后,你还能回去看看。”
“我带你走的那天起,就未再想过回去的事了。”
门边终究太亮,屈瑶要去加件衣裳,然后去榻上躺躺。
陈弛勤穿得式样质朴了许多,可色彩从来都是夺目的,他喜欢艳丽的红,喜欢纯然的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