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
皇帝寝房在岁华殿内静谧的一处,房前屋后常年被明里暗里的精兵守卫,先帝在的时候也睡这里,因此留下了不少稀奇又新鲜的物件。
西空国主昨日才来过,这回带了黄木造成的机关玩物,里头叮当飞舞着十几颗圆润的珠子,陈弼勚着了白绸金花的宽摆衬袍,半倚在软榻上,他将那黄木玩物摆在身前,又捏了野鸡翎,去逗一只灰白色娇小的野猫。
内侍忙说:“陛下,这是野的,咱们去弄只养的来,多脏啊这野的。”
陈弼勚轻抬起眼皮,他有些昏恍困顿,打了个呵欠,说:“朕乐意要这个。”
说着话,陈弼勚就躺倒了,那猫也跟着躺了,一同盖金丝缎面的鸭绒被子。
一觉睡得不闻天光,燃着的香料在炉子里飘起柔美的烟,外间守着的内侍偷闲打个哈欠,再遮掩起嘴,低声地清起了嗓子。
秋日里有众多如此阴沉的天。
屋檐前起了透黄的烛灯,头顶上黑得捉不住阴云的影,到黄昏时候,陈弼勚这才睡足了,他青丝乱绕的脑袋正搁在枕头上,缓慢吸吐着气,捧着那猫的脸,直亲它。
陈弼勚发出低沉的话声:“几时了?”
“回陛下,过了酉时,”内侍将他递来的猫接了,搁在小手臂上抚弄,又回话,“陛下,侍御师颜大人来了,在外头等着。”
陈弼勚坐在榻上捋自己的发丝,又将手腕搭在了撑起的膝盖上,他问:“几时来的?”
“未时过后来的,站了许久。”
“请他,朕不梳洗了,晚膳在此用罢。”
灰白猫再次回到陈弼勚手上,他使鼻尖蹭那小东西,又掀开被子去,垂下脚坐在榻边上,低声自语:“乖乖,明日可否迟起……嗯?”
颜修被兼芳引着来了,接着兼芳便连同两位内侍退下,在此处只留了贴身侍候的一人,颜修作揖,道:“参见陛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