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慵馆前,未有平日里精干的家仆守着,而是两位持枪而立的、着软甲的兵,那门上斜贴了有红印的白纸,上书——大延呈禾年。
颜修在远处看着,直站到太阳快落,身旁墙根处躺着个年老的乞丐,她起身过来,呆呆跪下,端着破碗,恳求:“公子,给钱买个馒头。”
颜修转头看她,因想着心事,因此神态凄凉,身上摸遍了,也未寻见银钱,便说:“你随我去,等我拿到钱了,给你两枚。”
“谢谢公子,你是菩萨。”乞丐用喑哑的声嗓道谢,向颜修连磕了几个头。
她是个瘦弱的老妪,此前住在桃慵馆时,颜修也未见过,便问:“你从何处来的泱京?”
乞丐颤声回答:“黔岭来的。”
“你可知道……国中近日的大事?”
“死了个皇帝,又来一个新的,”乞丐喘着气,走路时答他,“对咱们来说,谁当皇帝没什么差别,有一口饭就不错了。”
颜修心如死灰,却还在期待有好的消息,他眼眶酸涩,泪再不自知地滑下来,默默抬手揩了,行了许久,穿街过巷,才至谦王府。
是陈弽勋亲自来迎的,他还是往常那样穿得淡素仙气,作了揖,说:“颜大人。”
“流谦王,我……早已不是大人了,叫我自落吧。”
于是进了院中,陈弽勋指一个下人,给了乞丐些吃食银钱,打发她去。
颜修还没落座,两只眼睛都是透彻的红,到此,再抑制不住,落泪时恳求:“王爷,我听说……他的事了。”
有丫鬟进来,放下点心和茶,便出去。
“我也是才听说,不知消息真假,你近日去了哪里,桃慵馆已经被关封了。”
陈弽勋请颜修坐下,给他递茶,桌上烛光烤着人的半张颊面,是发暗的黄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