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就是六月初七。”
心口处像长了一块剜不去的恶病,陈弜漪的呼吸都疼起来了,她还在打着扇子,细看,才知道没了方才的和缓,多出惊慌忙乱。
陈弜漪跑了出去,快到黄昏,天仍旧炎热,快把人的肩膀头顶晒化,她出院子,左右望向看似没有尽头的巷道。
建亭话实在难懂,至今,陈弜漪也无法太明白先生说诗的口音。
她又怎会真的找了先生聊天呢?
陈弛勤那样腻的一个男子,也不防谁,平日随时去拉屈瑶的手,亲她的颊侧,陈弜漪觉得自己不是孩童了,该隐忍几分。
只是,这些因陈弼勚的苦难而得来的愉悦,陈弜漪不愿看见。
是个清晨,新换的客栈被近处河岸的高楼遮盖,因此少能看见太阳,陈弼勚忘却又梦了些什么,他睁开眼,房顶上有乌棕色的横木,挂着不显眼的蛛网。
房中一切用具算是平常,是个小店,因此掌柜也和陈弼勚熟络,他开了门,有小二将热水送来,又拿了些稀粥馒头、小菜。
“客官,前街上的厉老板来了,说是要帮你的忙。”
陈弼勚捏着帕子回头,笑着答:“请他上来吧。”
温水净脸,再漱口,桌上餐食未动,厉老板便进了门,他什么生意都做,白道黑帮均沾;桃慵馆在修缮清洁,陈弼勚花了不少银钱,请他帮忙,荐自己去做个擦洗砖石的小工。
厉老板睁着精明的圆眼,探问:“公子是大盗还是神偷啊?”
“是个修写野史的文人,实际看看才能写得在行些,”陈弼勚答,“桃慵馆是粱颛的府邸,我正写到成元年间,所以想借个做工的机会,一探究竟。”
那厉老板并非什么文人,无深究的心思,听完这几句,便爽快应答下来,无其他担忧的,他从衣袖里取出荐信,又提了个地址,叫陈弼勚吃完早餐便去找那个工头。
天凉不下去,人往街上走,被浸泡在翻滚的热气里,桃慵馆近处还是原样,街景草木未变,只是到盛夏,因而多了绿色。
陈弼勚自然随几十个做工的进去,有砖瓦泥匠,有木匠和铁匠……陈弼勚被分派往桃慵馆深处的院子,将石板石阶洒扫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