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在四周,把人围着,新绿的还不见踪影,但种子定然在土底下醒了,并且暗自使力。天黑了一些,霞光逐渐收束,耳朵里正是风号,还有河里汹涌的水声。
陈弼勚将人揽得紧了,问他:“咱们以后还回不回扶汕去?或者说要去泱京?”
“听你的。”
“我没什么想见的人了。”
颜修抬起眼,用一根食指轻搔他的下巴,笑道:“你刚来的时候,吵着要去找你娘,让我陪你回去。”
陈弼勚深呼着气,半晌才说:“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她,她做的事不可谅解,你或者还不知道。”
“她做了什么?”
太阳要彻底沉下去了,逐渐,人已经看不到远近的景致,天幕变成深蓝,接着是愈来愈浓的黑色。
陈弼勚答:“射·在你身上的那支箭,上面有她的标记。”
“或许有人诬陷她。”
“她把我关起来,我因此生了病,后来就想不起很多事了。”
陈弼勚用了更大的力气,他的双臂紧紧禁锢着颜修的身体。
陈弼勚的身体精瘦纤薄,像是未长成,而总在最蓬勃的时候,他不再说什么。
天很黑了。
颜修很慢地说话:“我永远要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,只选择自己觉得对的,可那时,传出有人在早朝时自刎的消息,我是头一次疑惑自己,和你这样,是否真的错了。”
“他没有真的死。”
“可我那时还是怕,”颜修的声音像是冷了,他牙根发僵,道,“现在知道了这些,我在想,要是没有我,或许你还在崇城做你的皇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