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泽惊了一跳,原来这个漂亮又白净的小哥哥会说话,声音还那么好听,比小提琴好听了不止百倍。
从那句谢谢开始,两人才慢慢熟悉了彼此。
小孩儿都渴望玩伴,任南野和康泽还是同一个人送来的,关系里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。
任南野比康泽大一岁,康泽就叫他哥哥。
康泽自小无亲无故,不知道父母兄弟为何物,可是他喜欢这个笑起来轻狂傲气,沉默时孤独落寞的小哥哥。
孤儿院的伙食不好,护工时不时还会克扣他们的口粮,这群小孩挨饿是常事。
任南野胆大,他饿得受不了了,就会等到半夜偷偷跑进厨房,拿点馒头或者放凉的饭菜,他每次都会给康泽拿一份。
“喂,别睡了,”拍醒康泽后,任南野连忙朝他比了个嘘,他顶着那张瘦小的脸,睁着好看的眼睛,“跟我去花园。”
康泽心里害怕,但还是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,跟他出去。
“给你,吃吧,”任南野把干巴巴的白面馒头丢过来,自己盘腿坐在地上狼吞虎咽。
康泽捏着干馒头,咽了口唾沫,他小心地左右看了看风声沙沙的花园,“你胆儿怎么、怎么这么大,万一被发现了,要挨罚的。”
饿极了,任南野吃得满嘴碎屑。
馒头噎脖子,任南野拍着胸口缓气,好一阵才说:“管他的,打死总比饿死好。”
任南野吃完了馒头,粗鲁地抹了两下嘴巴,就紧紧盯着康泽手里的。
“小野哥哥,你、你还饿么?”康泽有些结巴。
任南野愣愣地点头。
康泽稍显笨拙地把馒头掰开,“那咱俩一人一半。”
任南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摆手说,“不要了,你吃。”
那模样像一只馋嘴的小野猫,明明都流口水了,但还是努力装出大哥哥的样子。康泽觉得温暖,后来,他还是把半个馒头塞进任南野手里,扬起脏兮兮的小脸冲他笑。
世界上哪里都有小团体,连孤儿院也不外如是。
院里有个大胖小子,为人蛮横,一群小屁孩整天跟在他后头喊大哥,除了任南野和康泽。
年幼的康泽安静胆小,六七岁了说话还会结巴,因为营养不良,他个子比同龄人落后不少。
在一众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的小孩中,他就像一只没有爪牙的猎物。
胖墩尤其看不惯任南野,他身上总有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轻狂,自然而然,胖墩也看不惯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康泽,任南野不在的时候,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。
那天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,康泽撑着一把漏雨的红伞,在回宿舍的路上被那群小王八蛋堵了。
拳头和辱骂来得莫名奇妙,充满恶意,康泽满嘴都是血腥味,就在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打死的时候,任南野骑着那辆破自行车从草场上冲了下来,他和那些小王八蛋打成一团。
最后的结果是任南野断了一根肋骨,满是伤痕的身体又添了一道疤。但那群小王八蛋也没好到哪去,胖墩差点被任南野废掉一条腿。
“小野哥哥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康泽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任南野,眼眶发粉发红,鼻头擤得发亮。
“哭什么,”任南野恨铁不成钢地拧了下他鼻尖,“你听过那句话没……男儿有泪不轻弹……”
“你、你以后再也别打架了。”康泽话音是全是哭腔,像一团青山间的雾霭。
任南野打起架来简直不要命,某个红眼的瞬间,康泽都觉得任南野想掐死胖墩。
康泽低着脑袋,“以后你去哪我都跟着你,不给你添麻烦也不让人欺负。”
任南野取笑他:“粘人精啊你。”